纯子隆起的小腹,艰难的说道:“春上可能阵亡了。”
枝子脑中一片空白,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他的女儿崖子还非常小,没有力气,使劲的撑着母亲,不让她的大肚子碰到地上,小小的孩子无助的放声大哭。
周围的人全都收起了笑容,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生活会变得多么艰难,可想而知。他们都抓紧了自己手中的松江布这些都是家人用命换来的。
“阁下,打扰了我是春上二郎的大哥,既然他阵亡了,那么他的抚恤可以给我。”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扶桑汉子出现在桌子前面,点头哈腰的对着翻译说道。
周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春上阵亡了,可他的老婆还坐在地上呢,就有人来讨要抚恤了,寡妇本来就非常艰难,这也太过分了。虽然说按扶桑的风俗来讲,死者的大哥确实比没有儿子的遗孀更有继承权,可这么多人看着,真的是太失礼了。
“伯父,你太过分了,你把我们从家里赶了出来,还抢走了我们的布,我们只好到外公家去过苦日子,你现在又要抢我们的东西,妈妈妈妈还怀着弟弟呢呜呜呜”小女孩崖子看到那个可恶的人又出现了,顾不得地上眼神呆滞的妈妈,使劲推了那个扶桑汉子一把,却被汉子推倒在地。
“哄”,周围的人顿时喧哗起来,但是却没人出来制止,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按风俗这个汉子的所作所为也让人无法辩驳。
“弟弟,谁说她的肚子里怀的就是男孩,呵呵,即使是男孩,那就要过继给我,抚恤就更应该给我了,还有,以后崖子你可能也要叫我父亲哦哈哈哈。”扶桑汉子刚开始还是恶狠狠的对着小女孩说话,后来他的脸色变了,对着纯子露出了色眯眯的笑容。
“我死也不会把孩子过继给你的,你这个卑鄙贪婪的懦夫,你只会把我的孩子卖掉。”纯子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春上二郎的大哥春上太郎,眼里现出的浓浓的仇恨。
“纯子,你已经无路可走,只有依靠我才能活下去我会好好的对你的嘿嘿”春上太郎脸色又恢复了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好像刚才那幅狰狞的面具和自己毫无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瘸脚的大夏老人走了过来,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是腰杆却挺得笔直。所有的大夏武士都停住了手中的事情,站起身来向他颌首行礼。
“是这样的,刘校尉,这个女人的丈夫没有在名册上,但他有号牌,我们正在查阵亡名单,但是突然冒出个死者的大哥要领抚恤,双方起了争执。”
瘸脚校尉听了缘由之后就拿过了号牌,看着反面的两个名字问道:“受益人是谁这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以后这么多人纠纷起来你们忙的完吗”
“是,刘校尉,我这就办,我以为入乡随俗这扶桑的习俗”
“扶桑的习俗是扶桑的习俗,管我们大员何事,既然她男人给我们大员军卖命,那她就是军属,自然按我们的规矩办事。”刘校尉打断了那名武士的辩解,不耐烦的说道。
“谁是纯子谁是崖子你们两个过来,拿着你们的抚恤特么的老吴你找到名单没有,她们该领多少抚恤”年轻的武士对着后面吼道,刚刚被头儿教训了一顿,肚子一窝火。
“我把军邮查看了五六遍了啊,没有春上二郎啊,阵亡名单就一张,一共就几十个阵亡的,怎么回事”后面的老吴比他还委屈,他资历最浅,拳头最软,被分配到抚恤发放处,本来就委屈,现在又被埋怨,能不委屈吗
“去看看将领名单唉你们这帮小子啊,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瘸脚的刘校尉看着这帮手忙脚乱的小子,心里叹道:“少主啊,你非要说什么不识字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看看这帮小子,即使识字了也还是大头兵模样,有啥用”
“找到了,春上二郎,十一旅旅帅,真是的,竟然在这里。”最远的一张桌子后面的小伙子喊了起来,他那张桌子是专门发放高级将领薪俸的地方。那张桌子前排队的人最少,但是所有人看过去的目光都是热烈的妒忌。
第八十章家信
第八十章家信
“嗡”喧哗声比刚才更响了,所有的人都羡慕的看着纯子娘俩,他们的家人升迁了,已经可以管辖三百战士了,这在扶桑已经勉强可以称之为将军了。
“你过来。”瘸脚的校尉把那个年轻的武士喊了过来。“谁给你说不在名单上就是阵亡了你特么有一天升迁了别人说你阵亡了你乐意不让你们学会了识字你们就是这么给少主办事的”
校尉骂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解气,“啪”的一脚就把年轻人踹了个马趴。
年轻人利落的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掉头冲着春上太郎就是一脚,“嘭”的一声,春上二郎飞出去两丈远。年轻人骂骂咧咧的嘟囔:“要不是上头让我们克制再克制,今天非踹死你个矮子不可。”
纯子一直走到专门发放将领薪俸的桌子面前还没回过神来,刚刚她觉得自己的天塌了,现在春上不但活了过来,还做了旅帅,这么多事折磨的她的头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你家春上二郎两个月前升为旅帅,薪俸是一个月队正三卷,两个月旅帅十卷,外加作战奖励五卷,一共十八卷松江布。还有您的一封家信,您一并拿好了。”翻译很热情,把松江布捆成三大捆,示意纯子点验一下。
“能不能麻烦您给我读一下这封信给您添麻烦了。”纯子没有看那些松江布的多少,他手中厚厚的家信已经勾走了她的魂魄。
“当然可以,您请这边来,我们有专门的先生代读、代写家信。”伙计领着纯子往会馆旁边的一个小棚子走去,里面生着炉火,一个身着文士袍的老书生坐在里面。
“郝先生,一位旅帅的家属请你读一下这封家信。”伙计把春上二郎的家信双手递给了姓郝的书生。那郝先生倒没有端架子,拿过书信拆开,先仔细的阅读起来。
棚子外面渐渐的围满了人,自己的亲人跨海出行几千里,生死难料,谁不是挂念万分
“咦”郝先生脸色微变,然后又点了点头,开始慢慢的读起信来,翻译则一句一句的高声翻译,随着他的翻译,周围的人发出一片片惊呼。
“纯子,我现在很好,你不要挂念,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崖子,等我回来。”
“我们从平户坐船,因为在汉阳附近遇到了风暴,休息了几天,直到十几天之后才到了大夏,路上所有人都吐空了肚子,只有我一点没事。”
“我们都知道大夏非常富饶,可我没想过有这么富,每一个人都能穿上松江布,丝绸也不鲜见,而我竟然分到了一副铁甲,覆盖全身的铁甲,连手背上都有铁叶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们到达了大夏的帝都,天啊世上竟然有这样大的城市,他的城墙竟然有十丈高,周长近百里,比十个京都都要大。贵族们带着部曲在这里集结,竟然有数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