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地区加人头税,可加税这种事哪里有那么容易,这胡人本来就桀骜贫穷,逼迫太狠是要反的”
“伯母可有什么打算”秦沫试探着问许氏,他暂时搞不明白许氏的意思,毕竟以王语诗现在的地位,她并不是没有解决的途径和办法,然而却为什么来找自己呢
“我能有什么打算,做娘的总不能老是找闺女要钱吧恒王素有管仲之才,可否给伯母指一条明路”
秦沫点了点头,暗道这才是许氏今日来的真实目的,以前碎叶城紧挨着丝绸之路,过往的客商驼队终年不断,大把的商税收起来毫不费力。可现在西行的商路断了,商队只能走到康居跟大月氏,长此以往下去,富庶的安西四镇必然会凋零下去。
许氏又不想总是拖累王语诗,所以就找自己这个大夏最会赚钱的人想想办法。
“伯母,这明路不外乎两条,一是做那贩卖的行商,二是就地取材建工坊,做那实业商人。”
“可否详细与伯母解说一番”
“行商就是在两地之间贩卖货物,比如伯母可以在西域贩卖我大员的特产,大员的糖、酒、茶还是很受西域的胡人欢迎的。”
许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不瞒你说,我碎叶城以前的主要进项除了收过路的商税,就是贩卖你的大员货,可这一年多你大员断了大夏内陆的供应,我都快愁死了。”
“伯母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是那个谁一直跟我作对,我才让我的商人撤出了大夏的,现在王氏商铺开业了,很快就会有大员货运到西域来。”
许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全大夏敢跟昭武帝置气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一位了,问题到最后还是这小子赢了。
“既然如此,老身就在这里代安西四镇谢过恒王殿下了,弯弯绕绕转了这么多圈子,实在让人惭愧。”许氏站起身子,很正式的给秦沫行了一个谢礼。
“伯母今日太见外了,有话直说便是,你不是说我们是自家人吗”秦沫赶紧起来回礼,虽然他是王爷,但碍不着心里虚啊
“秦沫啊安西四镇可不是我自己的,我只不过代管碎叶城一城之地而已,这次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只有在整个西域独家售卖你的大员货,才能支撑住日后这庞大的粮饷开支,所以才托我厚颜上门求助的。”
“伯母太见外了,这做买卖都是互利互惠嘛我大员商家也是赚了钱的不是,不过我大员的船队只能走到潼关,从潼关到这西域数千里之遥,沿途还需你们自行打点了。
“这个我自然明白,行商就是层层扒皮,秦沫你是不知道那苏都护私底下对那几家暗示,若想在他的地盘走商,还要给他分润好处,这个混账东西,为他筹措军饷竟然还要抽一层,真是黑了心了”
秦沫也是从潼关一路走过来的,自然知道这一路上关关卡卡的势力纷杂,远途贩运还真是不容易,他也是真佩服那些终年走在路上的行商。
“伯母,你可曾想过在你的碎叶城建工坊,让你治下的胡人富裕起来”
“莫说让他们富裕起来,若是能吃饱穿暖那就了不得了,衣食无着的胡人最是难以管教,我哪里不想让他们富裕起来”
“那伯母你那碎叶城可曾种植过棉花就是那个白叠子。”
“自然是有的,我还曾想过在碎叶城种植棉花,然后请松江的织娘来传授织布之术呢呵呵,当时只知道松江棉布甲天下,却不知其中有多少的艰难。”
秦沫顿时肃然起敬,这种官方牵头主动搞技术引进的思路在这个世上可是非常难得的,起码秦沫没见到过,没想到在一介女子身上见到了。
“伯母,其实这织布么也不难,只要肯吃苦,莫说温饱,就是小富也是非常容易的。”
安西四镇所处的位置,非常利于棉花的生长,在秦沫的记忆中,南疆北疆的大型棉花农场,每年都要雇佣数十万人来采摘棉花。
而大员已经普及了改进版的珍妮纺纱机,这种手摇纺纱机可以大大加快织布的速度。西域地区可没有任何纺织业的竞争对手,所以真要搞起纺织工坊来,那就是独家的买卖。
许氏顿时来了兴趣,跟秦沫坐下开始畅谈起来,一直谈了大半夜,最终对秦沫提出的合股建立大型纺织作坊的建议大感兴趣。
“贤侄啊你看我那二姑娘语烟,送给你做个偏房如何”
“伯母,这个真不行”
看着满脸失望的许氏,秦沫真的很想告诉她自己跟王语诗的事,但就怕这比王语诗还彪悍三分的许氏直接暴走。
第五百一十三章算你识相
第五百一十三章算你识相
又是秋末,秦沫两次率军出塞作战,回来的时节都是秋末。
出塞之时的六十万大军,回来的不足二十万,除了都护府的护军,还有埋骨他乡的十几万将士之外,有不少勋贵带着自己的私军选择留在了西域,想要为子孙后代拿下一块世袭罔替的领地。
至于怎么拿当然是同化当地的胡人喽带着先进的生产技术还有锋利的刀枪,一手诚意一手血腥把高贵的大夏文化传播到这片野蛮的土地上,先进文明的传播从来都是伴随着鲜艳的血与火。
“我说今天我们已经碰到三支队伍了吧他们真的以为罗刹人打不回来了这西域就能永远太平”
“秦沫,他们也是无奈啊去西洲的商路已经断了,这些西北的世家大族失去了最重要的财源,若是没有新的进项,早晚保不住现在的爵位跟地位,毕竟一个大家族的耗费也是很大的。”
秦渊泽打量着路上迎面而来坚定的往西前进的队伍,感叹的说道:“西北的家族历来都不缺乏血性,与其坐等不知何时才能畅通的丝绸之路,还不如占住一块新地盘,要知道百年以前可没有什么安西四镇,那里全都是胡人的地盘,现在嘛还不都是大夏的领土。”
“让开大道,让他们先行”
秦沫看眼前这支队伍中有禁军、私军的旗帜,明显是几家勋贵跟轮换的禁军结伴同行,便让手下让一下对方。
大员军停住了脚步,集结在了路边,让东边过来的勋贵私军先行通过。
如今的大员军就是一面旗帜,所有的返乡大夏军都跟随着让开大路,让那些西去的血性汉子先走。
不管这些禁军、私军此行西去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大夏的文化将随着这些先驱者的身影扩散到了陌生的土地上,庞大的帝国版图就是靠着这种血性和牺牲一点点的开拓出来的。
勋贵私军路过秦沫的中军的时候,秦沫行了一个庄重的大夏军礼,对这些满身灰尘的战士表示敬意。
阵阵行礼的声音此起彼伏,绵延几十里的队伍互相默默的行着大夏的军礼,很多汉子的眼中都落下了眼泪。
他们的性命不值钱,也许明天就会埋骨异域,支撑着他们前行的除了那份微薄的饷银,剩下的还有对大夏这个古老帝国的自豪感跟荣誉感。
西行队伍的最末尾有一面“王”字大旗,黑底绣金的旗子在整个队伍中非常显眼,而他们所对应的那支私军队伍更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