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遇到顾家庄子上有对夫妻没了个孩子,也是不到一岁的孩子,他便养在了养父母的膝下。
二十年来,顾家今非昔比。
顾淮也不负众望,得中状元。
这些年来,顾淮的养父母疼爱他的同时,待他更多的是尊敬,他打小就知道,自己和旁人不同,遂早慧。
当年的事,顾家的人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告诉了他。
永恩伯府是伯爵之府,轻易难以撼动,顾淮是带着抱负和仇恨长大的。
☆、第138章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沈清月和顾淮已经是一家人,如若不出意外,她许是会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即便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
她平常待外人冷漠,对待“自己人”一贯大方体贴,顾淮的身世和经历并没有让她害怕,反而令她有些一丝怜惜。她也愈发理解顾淮这种平易近人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沈清月听顾淮陈述完了,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眉头淡淡的蹙着,脑子里有千丝万缕的线。
而顾淮同沈清月说完他的出身,背后早沁出一层薄汗。毕竟她再大胆,始终只是个内宅姑娘,牵扯上伯爵之府的事,她还是害怕的吧。
他抬着眼,攥拳拧眉,眸子里闪着微光,凝视着沈清月,却在她脸上找不出恐惧和厌恶,仅仅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顾淮的拳头渐渐松了,嘴巴也没有抿那么紧了……他娶她是对的。
沈清月恍然不觉顾淮的心思,只是问他道:“后来呢?永恩伯又怎么又娶了两房?”
顾淮望着她,答道:“我‘死’后,他娶了好友的妹妹,听说那位夫人身子单薄,病死的。后来才娶了这位。”
沈清月哑然片刻,才问道:“竟没娶他的表妹么?”
顾淮摇摇头,冷笑道:“无毒不丈夫……她替他做了这么大的丑事,他总要给顾家和外人一个交代吧。”
沈清月无语,即便如此,他也逃不掉害死儿子的恶名吧!
顾淮又道:“听我外祖父说,当年他肝肠寸断,哭得呕血,无法上朝……倒是很骗过了一些人。若非我外祖父早将我接去庄子上养,他都要被骗过了。”
沈清月简直汗颜,她父亲也混蛋,但做错了事,总是有些愧疚之心的,这永恩伯简直更没有人性,怕只是披了人皮而已吧!
夫妻两个默然,还是顾淮先开了口,他道:“明日你我一道去顾家。”
沈清月点头,当然要去,顾家现在就是顾淮的家人。
她问他:“明日去了顾家,外边的人肯定也都知道咱们与顾家的关系了,以后可是要光明正大来往,无所顾忌?”
顾淮颔首,道:“名义上本是连宗,彼此需要,外人也不会怀疑,至于永恩伯府……迟早要怀疑,便不消怕了。”
沈清月坐直了身子,她也不怕的!
顾淮瞧她认真的样子,又安心,又高兴,他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
他都不瞒她。
沈清月当然还好奇永恩伯府贪图顾家的银子到底是为什么。
顾淮垂眸,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道:“老伯爷和永恩伯父子俩曾经一起贪污过军饷。”
沈清月身子一激灵,头皮都在发凉,贪污军饷!
这么大的事永恩伯府怎么敢!
她连忙问:“顾家有证据了?”
顾淮摇头说:“还不足够。永恩伯府那一辈的武将在朝中还有不小的势力,镇守居庸关的指挥使
,就与永恩伯府有往来。加之他们这一两辈安稳之后开始走文官的路子,算起来也有三四十年了,他们相互之间结亲或是成为世交,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情况复杂,伯爵之府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撼动。”
他语气微顿,道:“若不能一招制敌,反而打草惊蛇,很可能就是自寻死路。”
沈清月想起了顾淮下棋的路子,也是这样的,绝不轻举妄动,但凡出手,招招致命。
难怪前世张轩德那般巴结顾淮,都没从顾淮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她也完全不知此事,等她听到风声的时候,永恩伯府早抄了家。
顾淮的心思太深了。
沈清月觉得这样很好,他这样的出身,若无些成算,怎么能活下去。
她亦感叹道:“幸而顾家之主有远见,狠心将你养在庄子上,才保下你了。”
顾淮寡淡的眼神里又带着些暖意,道:“我早知道他们的用心,从未怪过他们的。”
沈清月斜侧下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其实她还有些想问,他在庄子上是怎么过的,听说他和顾三自幼.交好,他们表兄弟二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吗?庄子上的孩子们又是对待他的呢?他只怕是为了掩藏身份,打小就寡言吧……他现在二十一岁,稳重些不足为奇,他十一二岁也是这样吗?岂不是像个小学究?庄子上的孩子,肯定都怕他吧!
顾淮眉眼一动,问她:“你笑什么呢?”
沈清月一抬眸,道:“我笑了么?”
顾淮淡笑问她:“要不要我给你拿镜子来看看?”
沈清月嘴角更弯了,其实顾淮还挺好亲近的。
顾淮喝着茶,自己主动说起了庄子上的事,他的语气始终平淡,春夏秋冬对他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生活仿佛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