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城愣在那里,一阵恍惚。
得知岚妃是细作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失态。
“太妃?太妃。”
欣云苑的茶榻前,玉骨小心地唤了两声,顾燕时才蓦得回过神来:“怎么了?”她一下子抬起头,缓了缓,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本书。
她没注意是什么时候拿起来的,可想而知,更一页都没读进去。
她鬼使神差地在想,她都要走了,苏曜怎的问也没问一句呢?
其实不问也好,他能让她顺顺利利地离开自是最好的。
可她心里偏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顾燕时默默低头,索性将书放到了一旁,问玉骨:“怎么了?”
“太后那边……请您过去一趟。”玉骨打量着她的神情,声音轻轻道,“来传话的嬷嬷说陛下也在,好像……好像是与太后争起来了。”
顾燕时哑了哑:“与太后争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玉骨低头,“嬷嬷只说请太妃快过去一趟。太妃别耽搁了,这便去吧。”
“好。”顾燕时赶忙起身,行至妆台前简单理了理发髻,就带着人往慈安殿赶。
与此同时,慈安殿的寝殿里正一片死寂。
宫人尽被摒了出去,太后与皇帝分坐茶榻两边,脸色皆不好看。
苏曜不欲多言,执盏饮茶。太后冷睇着他,迫出一声寒笑:“你不必在哀家这里摆脸色。哀家说了,是静太妃自己请的旨,这话哀家再说百遍也不心虚。你若不信,一会儿她来了,你自己一问便知。”
苏曜神色清冷:“静母妃不会。”
太后又笑了一声,懒得再行多言。母子两个便这样冷淡地坐着,直至再有宦官瑟缩着进殿来:“太后、陛下……静太妃到了。”
“请。”苏曜说。
“传。”太后同时道。
那宦官打了个哆嗦,忙出去请人。
顾燕时已立于外殿,见那宦官折出来,颔一颔首,就随着他走进了寝殿。
绕过门前的屏风,她抬眸,就看到太后与苏曜端坐在那里。
顾燕时无声地缓了一息,上前向太后见礼,苏曜起身,向她一揖:“静母妃安。”
她没有看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太后:“不知太后传臣妾来,是有什么事情?”
太后轻哂:“皇帝当是哀家逼你走的。你怎么想,自己与他说吧。”
苏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低眉,羽睫覆下去:“朝中流言四起,寿安宫里也人人都看我不顺眼。我不想在宫中受气了,与太后何干?陛下莫要想太多了。”
她的口吻异常平淡,素日软糯的声音变得很冷。
苏曜神情凝滞,忽而明白太后所言是真的。
他一时怔忪,缓缓吸气:“为何……”
顾燕时看向他,声色平静:“‘朝中流言四起,寿安宫里也人人都看我不顺眼’,这便是缘故。”
“不对。”他挑眉,“不是为这个。”
“就是为这个。”她面无波澜,“陛下若不信,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语毕,她朝太后一福:“臣妾还有许多东西没收拾好,先行告退。”
太后颔首,任由她退去。
苏曜声音一厉:“母妃!”但她没有理会,转身出殿,干脆利索。
“你……”他提步欲追,太后忽而沉声:“苏曜。”
苏曜足下一顿,侧首看去,太后正垂眸执盏,唯眸中沁出罕见的厉色:“得饶人处且饶人。”
苏曜目光微凝,睇视太后半晌,一声轻笑:“母后究竟是好心,还是对朕心生怨恨,一味地想给朕添些不快?”
太后忽而怔忪,睫毛轻颤,沉然不言。
“呵。”苏曜轻笑,漫不经心地摇头,“静太妃貌美,朕与她一晌贪欢,又不是非她不可。”
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口吻慵懒潇洒:“母后想让她走,就随母后的意吧。”
怒色在太后眼底一闪而过,却终是没再多言什么。
苏曜走出殿门,清晨和煦的阳光照下来,他抬眸淡扫了一眼,复又往外走去。
那抹浑不在意的笑在他眼底久久未散,直至他回到紫宸殿,林城看见他轻松的神情:“陛下将静太妃留下了?”
“留她干什么。”苏曜轻嗤,信步行至御案前落座,“朕又不是非她不可。”
林城颔首,沉默以对。宫人很快端了茶上来,苏曜执盏饮茶,自说自话般地又道:“由她去便是,若非疑她背后之人,朕也懒得见她。”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