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宫阙有贪欢 荔箫 1979 字 2023-08-17

顾燕时莫名觉得苏曜给她备的这些礼也很有那种味道,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她蓦地一声笑。

她摇摇头,自觉不该将他和那个小傻子放在一起比。

他可不傻,大狐狸狡猾得很。

不待她将这些贺礼看完,陈宾就到了。她望见陈宾,立刻站起身,掸掸手就往屋里走。

“不看了?”苏曜在廊下问。

她攥住他的衣袖,认真摇头:“不看了,先陪你待着,余下的等你睡醒再说。”

陈宾听得脚下一顿,拧着眉望了眼苏曜,苏曜却顾不上看他,朝她笑笑:“好。”

二人进了屋,陈宾为苏曜诊了脉,药交给张庆生去煎。苏曜目光不经意地划过顾燕时,又扫了眼兰月,声色平静地告诉陈宾:“无踪卫说,这药或许是有解药的,他们正在查。”

陈宾诊脉的手一顿:“当真?”他难掩欣喜,“若是找到,药方先给我看一看。”

“自然,你不过目,朕也不敢喝。”苏曜淡笑,顾燕时望着他:“是能彻底解毒的方子?”

“嗯。”他点点头,“但现下只听到了些江湖传言,能不能找得到还两说。”

“会找到的!”她握着他的手,声音比他坚定得多,“无踪卫本事那么大,有什么他们找不到的东西?你肯定能解毒,明年今晚,就可以陪我吃寿面了!”

苏曜自然听得出她在哄他,执拗的口吻活像在哄小孩。

他笑出声:“就知道吃。”

“……”她一下子又瞪起他来,像只极易炸毛的小鹌鹑。

待得张庆生将药端进来,他服过药,很快就睡得熟了。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苏曜在七月十六清晨醒来。林城进来禀了些话,顾燕时在林城离开后再度进了屋,苏曜坐起身:“明天该回宫了。”

“这么快?”她一愣,脱口而出。

其实并不快,只是很突然。

苏曜颔首:“朝中最近不大太平,朕不回去,母后撑不住。”

“哦。”她了然点头,这便告诉兰月收拾行装。但其实也不急,宫里什么都有,若真有什么紧要的东西落下,晚些再找人来取也不迟。

翌日晌午,马车驶出白霜山一带,直奔旧都而去。这日的天并不算清朗,虽没什么云,整个天幕却都阴沉沉的。

顾燕时在这样的天气里总是犯困,一路上哈欠连天却又睡不着。到了后来,苏曜听到她打哈欠就就不住笑,待回到宫中,就催着兰月服侍她回灵犀馆睡觉去了。

他们同行了一段路,到了灵犀馆门口,他目送她进去,便走向慈敬殿。

慈敬殿里灯火通明,只是白日里这样燃灯,反倒更显得天气阴沉,让人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太后立在窗前,望向昏沉的天色,俄而听到宫人禀说“太后,陛下来了”,她长长地缓了口气:“你们都退下吧。”

满殿的宫女宦官无声地施礼,沉默地告退。不过多时,苏曜入了殿,扫了眼四下里的空荡,至她身后一揖:“母后安。”

“回来了?”太后没有回头,犹自望着天色。

这样苍凉的天色,在冬日里很多,元月里更常见。她不由自士地想起些旧事,心绪愈发乱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又说:“知道哀家为何催你回来么?”

苏曜颔首:“朝臣们认为朕偏宠静太妃,时时谏言,搅扰母后了。”

太后嗤笑:“哀家才不在意那些话。他们要说,就由着他们说去,总归如今也没人能越过去杀了她。”

苏曜的神思微微一凝,目光稍抬,落在太后的背影上。

她的背影几十年如一日的威严,他儿时总是怕她,心里又常有些期待,期待她在他面前等放下些许沉肃,哪怕只是对他笑一下。

但那样的光景并不太长,他很快就学会了漠视这些,他变得无所谓她的态度。

可现下,他看到这道背影一松,她转过来,视线定在他面上:“哀家问你,你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苏曜浅怔,即道:“皇长兄是暴病而亡。”

太后神色一厉:“你休要诓骗哀家!”

“母后何出此言?”他平静地望着她,脸上没有分毫波澜,“当年母后就让宫正司查过,宫正司并无中毒迹象,只是患病,母后何以现下突然生疑?”

他言及此处,语中一顿:“便是存疑,母后也不该疑到朕的头上。”

他眼中渗出戏谑,好似在提醒她,他那时还不到六岁。

“母后总不能觉得,是朕为了争夺储位,毒杀大哥吧?”他嘲意更深,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

太后面色紧绷:“哀家没有那个意思。”

苏曜颔首:“那朕就先回去歇息了。”

他说罢再行一揖,转身就走,冷淡的模样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心底的不安。

太后却又开了口:“你也中毒了,是不是!”

一字一顿的声音朗然有力,末处却带了轻颤。

苏曜脚下骤然顿住,僵了一瞬,回身:“母后说什么?”

“你中毒了,是不是。”太后的声音弱了下去,视线紧盯着他,“你大哥……是因为这个毒死的,你也中了毒。你每月都要服用解药,所以每月你会免朝三天……是不是。”

苏曜听着她的话,循循缓息,令自己冷静下来:“这是哪来的说法?朕倒不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