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东西?怎么鬼鬼祟祟的。
顾燕时原还想多躺一会儿,见状就爬了起来,好奇地跟过去。
行至屏风边,她探头一看,苏曜手里正把玩着两枚玉佩,点头道:“玉质不错,给齐母妃送去吧。”
“我看看。”她边说边伸手,拿过来一瞧玉佩上竟是鸳鸯,不禁一愣。
鸳鸯乃是象征两情相悦的纹样,太妃太嫔们俱是丧夫之人,不大用这样的东西。
再仔细看看,她更困惑:“怎么是两只鸯,没有鸳?”
“你看错了。”苏曜一把将玉佩抽走,笑了笑,交回张庆生手里。
张庆生将玉佩装进木匣,又道:“林大人回来了。”
苏曜神情微滞,下意识地打量顾燕时的神色。
顾燕时隐约知道,林城近来好似为着大正教的事情直接追查到了云南。听闻大正教的老巢就在那里,若不出意外,她的父母也在。
她神色不禁僵住,心情复杂难言。苏曜不由窒息,上前握住她的手:“燕燕?”
“我没事。”她抿唇,“你……你去吧。”
苏曜沉声:“同去?”
“不了。”她即刻摇头,水眸局促地抬起来,含着满满的不安与逃避,“你去吧,若是……若是有什么坏消息……”
她顿了顿,手心里沁出了些滑腻的凉汗:“你就……你就瞒着我,我不怪你。”
“燕燕。”苏曜叹息,伸臂将她紧紧抱住。
她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颤了颤,再说出的话好似自言自语,却覆着一层抑制不住的哽咽:“他们便是出了事,我也不会难过的。是他们……是他们先不要我的。”
话音落处,一声啜泣。她哭得很轻,却像个细小的针尖一样,在他心头一点。他轻轻吸气,不禁将她拢得更紧,俯首吻在她额角上:“若林城抓到了人,我会去问清楚。他们……”他心下喟叹,“也未见得就不在意你。”
这话安慰得很是无力。在听完兰月那番话后,他与她都清楚,她就是被利用被抛弃的那一个。
顾燕时听他这样说,心里除却难过更涌起一阵自嘲。
曾几何时,她为了救爹爹的命,在宫里拼尽力气寻找出路,对他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用。她为了爹爹曾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地活着,也曾壮起胆子讨好她。
如今,却是爹爹不要她了,反倒是他在这样安慰她,成了她现下唯一的依靠。
第87章商量
旧宫东边一方小而别致的院落里,恪太嫔已断断续续地叹了半晌的气。
齐太嫔初时只是听着,后来听得心烦,就拧起眉:“别叹了,听着让人难受。”
“现在倒知道难受了。”恪太嫔美眸一横,“我说过多少次……我们当谨慎些,先哄着顾氏,日后再寻合适的机会让她开口便是。你倒好,让陛下几句话一诈就什么都招了,还替他去做那样的事。如今我看顾氏也不肯跟我们交心了,把柄又落在了陛下手里,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齐太嫔听完,忍不住也叹气起来。
她说的这些,已让二人夜不能寐两个多月了。
她们两个在先帝在位时都不大得宠,深宫寂寥,连夜色都仿佛比外头更冷清。时日长了,她们之间就有了层不能为外人道的关系。
可这层关系虽让人安慰,却终究凶险。先帝在时她们分外小心,后来好不容易熬走了先帝,齐太嫔的心思活络了起来,想寻个机会避出宫去,不论新帝让她们在宫外住怎样的地方,都好过宫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所以她铺起了顾燕时这条线,原本想待得时机成熟央她开个口,不料当今圣上不是从何时开始早已察觉端倪。
白霜山雪崩之后,陛下要她去顾氏面前做戏,以便套兰月的话。她大愿意,他就只说了一句:“那您与恪母妃的事,朕就要与母后聊上一聊了。”
齐太嫔一下就慌了阵脚,自然任由他摆布。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脸去见顾氏。
在这段时日里,她们一直安不下心,总觉得这事被皇帝知道了很是恐怖。所以近小半个月,齐太嫔又去与顾氏走动了起来,想探探她的口风,摸一摸皇帝对这事的态度。
可凭她们怎么探,顾氏总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她们一时也辨不清是真的不知情,还是为着先前兰月的事不愿多理她们了。
今日上午,齐太嫔也是又一度的无功而返,这才引来了恪太嫔半晌的唉声叹气。
须臾,齐太嫔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就等着吧。倘若真的难逃一死……”她顿了顿,“能有这一辈子,我也不后悔。”
恪太嫔怔怔地望向她,薄唇紧紧抿住。
是啊,她也不后悔。
她只是觉得遗憾,遗憾这一生太短。
齐太嫔正欲再说话,外面隐约响起脚步身。二人下意识地噤声,很快听到宫女的话音响起:“太嫔,御前的张公公来了。说是……奉陛下旨意,送些东西。”
话没说完,二人都嚯地站起了身。
她们素日与皇帝没什么交集,若说送东西,多是逢年过节是按例分下来,鲜少有她们独一份的。
今日这般,莫不是鸩酒?
恪太嫔顿时连呼吸都发了虚,齐太嫔抓住她的手,攥了攥,示意她坐回去,自己强定住心神:“快请公公进来。”
说罢,她便也落了座,二人不约而同地垂眸,淡淡抿茶。张庆生很快就进了屋,满目笑意地欠身:“两位太嫔安。”
恪太嫔稍稍抬了下眼睛,见他手中托着的是方匣子,而非托盘,略松了三分气。
张庆生上前,将匣子放到二人之间的榻桌上:“陛下说,前些日子有些事劳齐太嫔帮了忙,这点东西算是谢礼,不成敬意,请太嫔手下。再有一句话,让下奴转告齐太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