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算是初步达成了共识,可陈氏这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若是自家的门第再高些,若是她能有用些,青竹这么好的姑娘,何愁攀不上武安侯府那样的门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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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暄走后,顾知远便开始应付其他上门的亲戚,一阵忙活,到了傍晚的时候,顾知远去了松鹤园陪陈氏说话,秦氏寻了个要准备晚饭的由头,回西芩园透透气。
让顾衡之去把顾玉瑶从荣安侯府接回来,顾玉瑶似乎还没玩儿够,回来之后,对秦氏就摆脸子,秦氏见她如此,问道:
“怎么的,过年你还想一直在人家家里吗?就是你姑母不说,宋家人也会说你的。”
顾玉瑶嘟着嘴:“可娘也不用让哥哥去接我,我原本可以出去玩耍,哪怕明天一早回来,这下他们去了,独独缺了我。二公子又该说我扫兴了。”
秦氏一听,问道:“怎么,二公子也在?”
顾玉瑶似乎不愿与秦氏谈这个话题,不耐烦的摆摆手:“哎呀,娘您让我这么着急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呀。我年前都跟老夫人说好了的,在锦如家玩耍几日。”
“我把你叫回来是想告诉你,今儿武安侯世子来咱们府里了,你没见着,太可惜了。”
顾玉瑶听秦氏提起武安侯世子,倒是来了些兴趣:“他来做什么?”面上一紧:“不会是看上顾青竹了吧?娘,这可不行,顾青竹她什么呀?”
秦氏见顾玉瑶这么反应激烈,不禁好笑:“你急什么。顾青竹的身份想攀上武安侯世子,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命。武安侯世子将咱们府对面的宅子买下来做私宅,今儿在大门口遇见了你爹他们,你爹邀他上门小坐,他就来了,说是邻里相亲,一出手就是两根千年人参。你是没看见顾青竹那双眼睛,看武安侯世子都看直了,不过,武安侯世子生的确实不错,人中龙凤啊,早知道有这际遇发展,我就不急着给你定贺家了。”
崇敬侯府虽然门第也高,但比起武安侯府还是差的远呢。
这些话,若是从前说给顾玉瑶听,她定能感同身受,可是今天,顾玉瑶非但没有附和,还意兴阑珊的,秦氏见状,轻轻推了她一下:
“想什么呢?我与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顾玉瑶努了努嘴:“听到了。可娘您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我都订了亲了,是贺家的人了,别人再好我还能肖想去啊?只要不是顾青竹被祁世子看上了就好。”
“哼,她倒是想被看上,今儿世子在的时候,她那想要引起世子主意的德行,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无端端的碰杯子,她那么沉稳的人,若非故意,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秦氏的话让顾玉瑶十分忧虑:“娘,您可得看着点。顾青竹那张脸生的就是狐媚子样,若真让她走了运,攀上祁世子,那我嫁去贺家就没意义了。”
“你担心什么,不可能的事儿……”秦氏说完,顾玉瑶仍不放心:“怎么不可能,您从前也没想到,祁世子有一天会住到咱们对门儿去啊。我觉得,您还是快些给顾青竹随便物色个人家,免得她成天野心大的勾搭人。”
秦氏看着顾玉瑶,总觉得女儿的反应太过激烈了,随口问道: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脾气那么大呢。谁都跟欠了你的钱似的,招惹你了?”
顾玉瑶知道自己说的太急,低下头把弄自己腰间的宫绦,抬头见秦氏还在疑惑的看她,顾玉瑶才无奈说道:
“哎呀,还不是锦如嘛。我和她有些矛盾,哥哥去接我之前,才和她吵了两句嘴,心里憋闷着呢。娘您就别担心了。”
秦氏是知道宋锦如的脾性的,自高自大的狂妄大小姐,跟玉瑶一起玩耍时,也总要占个上风,不肯妥协认输,偏偏玉瑶还特别喜欢与她一起玩耍,过年都不愿分开。
“你且冷她两日,过两日便好了。”秦氏给她出谋划策。
顾玉瑶继续心不在焉的点头:“我知道了娘,那顾青竹的事儿……”末了,顾玉瑶还是不忘提醒秦氏这件事情。
秦氏应声:“让你放心你就放心,等过了正月,我就让你舅妈去物色些人选来。”
顾玉瑶一听,乐了:“让舅妈去物色人选,那敢情好啊。一定得给顾青竹物色个好的才行。”
顾玉瑶有个泼妇似的舅母,爱贪便宜,她那种眼界物色的人能有几个是好的?想起这些,顾玉瑶郁闷的心情就忽然开朗起来。仿佛只要顾青竹嫁的不好,她就能获得莫大的满足似的。
第75章
顾青学跟着顾青竹回到琼华院,半躺在顾青竹的软塌上,看着顾青竹将矮桌上的账本给翻开,正要打算盘算账,顾青学按着算盘,没让顾青竹做。
“姐,大过年的,咱们说说话,就别忙了。”
顾青学对顾青竹这般笑言,顾青竹看着他,放下账本:“说什么呀。说来说去我就该说到明年春天你们书院的试题,你不是不愿与我说这些嘛。”
顾青学虽然自己在用功,却不想被人逼得太紧,闻言坐直了身体道:
“姐,提到这个,上回你知道我那状元师兄为何会帮我吗?”
顾青竹眉眼一动:“什么为何会帮你,你不是说他与你是同门师兄弟吗?互相帮助来的。”
“哪儿啊。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可我和师兄学了几回后才听说了一些,师兄告诉我,他是帮了武安侯世子祁暄的忙。你说,武安侯世子为什么要让师兄教我?我和他就见过两三回,说的话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他图的什么呢?”
这份疑惑困惑顾青学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找着机会说,也不敢将这告诉父亲知道,总觉得不宜将武安侯世子私下找状元郎帮他补习的事情闹大,毕竟……
顾青竹见顾青学盯着自己看,故作镇定:“你盯着我做什么?”
顾青学靠过去:“姐,你真不知道为什么?那武安侯世子今天怎么会到咱家来?还送了祖母那么一份大礼,你可别以为我年纪小不懂,他存了什么心思,我总能看出来一些的。”
顾青竹听他越说越离谱,拿起一本账本就敲在顾青学头上:“你懂什么懂?这么聪明,也没见你把心思花在读书上啊。”
凭白被姐姐打了一记,顾青学仍不学乖:“你怎么知道我没花心思读书,我门先生说了,今年的秋试,我考个童生不成问题,就是名次前后的事儿吧。不过这事儿你先别跟父亲说,我没告诉他,他一门心思的想要培养大哥,可大哥自从跟严公子那帮人混在一起之后,读书就越发懈怠了,今年的秋试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呢。”
顾青竹怎会不知顾衡之是什么样的人,他会有心读书才怪了。读书对于秦氏和她的孩子们而言,只不过是通往富贵门的一个手段,等到一旦摸到富贵之后,这读书就变得没他们的交际重要,这可能是他们秦家的通病,看似读书人家出来的,清高自傲,骨子里却爱财如命,为了钱什么都能做。
“你别管他怎么样,你把你自己管好就成。”顾青竹教导弟弟。
顾青学很是受教,自从他自己想明白事情,不再叛逆以后,确实很努力的想要改变现状,当然也看分明了他们姐弟今后的尴尬处境,说什么他也得快些强大起来,这样姐姐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我不管他。他跟我借钱,我就两个字‘没有’,真不知道他们那帮公子哥儿出去吃饭喝酒,怎么要花那么多些钱。人外面都说他是个冤大头,就他自己不知道,还打肿脸充胖子,真以为那帮人是敬他的才华呢。”
“他如何,你自看在眼中,背后论人非君子,在家里与我说不打紧,到外面可别露了风,凭白给自己招麻烦。”顾青竹吃过那种暗亏,不想弟弟受牵连。
“我知道,姐,在外面我不会说的。咱还是继续说说武安侯世子的事情吧,他……”
顾青学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从顾青竹这里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弄得顾青竹这一个年过的都不是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