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看他那样脆弱,心中十分愧疚,突然有点怀疑,招惹上宋新成,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祁暄他就是个疯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之前真是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顾青竹低着头跟在宋新成身后,回到禅房,想要与他一同进去,可宋新成却在门口拦住她,没有回头,低声说了一句:
“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顾青竹不想逼他,往后退了一步,宋新成进禅房后,便将门关上,顾青竹看着眼前那关上的禅房门,幽幽叹了口气。
她并不怪宋新成,无论是哪个男人看见这一幕都会难以忍受,他没有当场骂她是贱人,就已经很给她留面子了。
顾青竹回到陈氏的禅房,洗了个脸,然后就坐在回廊上发呆。
陈氏听完一轮经回来,就看见顾青竹一个人坐在回廊上,走过去问她:“怎么一个人,你的那个小胖墩儿呢?”
顾青竹抬头看了看陈氏,忽然鼻头发酸,忍到现在的委屈终于崩堤而出,抱着陈氏的半腰,无声哭泣起来。
见她这样,陈氏吓坏了:“哎哟,这是怎么了?两人吵架了?莫不是他欺负你了?”
顾青竹只管摇头,并不说话,陈氏见她哭的伤心,也不忍再问,叫吴嬷嬷一同将顾青竹扶进了禅房,顾青竹坐下以后,吴嬷嬷就去给她拧毛巾擦脸,陈氏坐在顾青竹身旁关切的问:
“乖乖,告诉祖母,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趁没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祖母,祖母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光天化日,佛门净地,这还了得?”
说完这话,陈氏就想起身去找宋新成的麻烦,被顾青竹抓住了衣袖,带着哭腔说道:
“祖母别去,不是他欺负我的,是我自己。祖母别去,他没有错。”
陈氏听到孙女这样说话,心都软了,不知道早上还好端端的两个人,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闹了这么大别扭,自己的孙女自己知道,并不是那种爱哭软弱的,就是听了几句不好的话,也不至于哭成这样,而那小胖墩,看起来憨憨厚厚,行为举止很有礼数,也不像是会欺负自家孙女的人。
可他们到底怎么了,陈氏一点都拿不准。
顾青竹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止住,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眶通红通红,陈氏心疼极了,吴嬷嬷也在一旁干着急。
门外响起敲门声,三人看去,正是宋新成在门外,陈氏喊他进来,宋新成进来之后,就对陈氏拱手作揖:
“老夫人见谅,突然想起来铺子里还有好些事情没做完,今日实在不能陪老夫人听经了,还请老夫人原谅。”
陈氏在他和顾青竹两人之间看了又看,青竹倒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宋新成,可宋新成鼻眼观心,不为所动,脸上神情略显凝重,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看样子,应该不是宋新成欺负了青竹。
他们俩不说,陈氏也猜不到,只好对宋新成点头:
“好,既然有事,那你就先下山吧。回头我下帖子,请你的祖母与母亲来伯府做客。”
这是客套话,宋新成没有拒绝,又恭恭敬敬的给陈氏行了礼,起身时抬头看了一眼顾青竹,见她双目红肿,我见犹怜,心下也是恻隐,可目光再落到她那红艳丰润的双唇上时,先前那画面再次冲击而来,一时间难以接受。
今日就算他强行留下,也难恢复状态,心中复杂之下,才下决心来与陈氏请辞。他是要好好的静一静,才能考虑一下两人下一步该怎么走。
今日那男子虽说是强迫青竹,可若他们从前没有私情,那人又怎敢这样胆大妄为,脑中空白一片,甚至开始怀疑,青竹答应和他成亲,其实是另有目的,他不愿意这样怀疑青竹,他需要时间冷静。
顾青竹的情绪已然平复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哭,要说是害怕也不像,羞愧,愤怒,挫败……各种感情都加在了一起,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做了一百分的努力,可到最后,被祁暄一下就给推到了,那种挫败的感觉很不好。而且她是生气的,明明她已经和祁暄说的那样清楚,他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她,要继续纠缠,纠缠也就罢了,还要用这种让她在宋新成面前,颜面尽失的方式,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干什么?顾青竹猜不透他,看不透他,心中焦躁,五味陈杂,一时难忍,就哭了出来。
宋新成离开禅房以后,顾青竹的一双眼睛就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哀戚,一眨都不眨,陈氏和吴嬷嬷见她如此,也不敢再问。
因着担心孙女,陈氏下午也没有心思再听讲经,简单用过了斋饭,一行人便下山去,坐了马车回府。
第90章
祁暄回到武安侯府,门房的人全都愣住,世子什么时候出门的?
祁暄直接去到主院,云氏见他进来,面上一喜,迎上前去:“暄儿,你……”
话还未问完,祁暄就打断了她:“娘,我要成亲。”
云氏被这话给噎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成亲?跟,跟谁啊?”
“顾青竹。忠平伯府二小姐。”祁暄毫不隐瞒,直接说道。
云氏愣在当场,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儿子的这个要求,武安侯祁正阳从外面回来,看见祁暄站在那儿,夫人云氏却惊愕万分的盯着儿子,跨进门问道:
“哟,母子谈心呢?”
云氏看见祁正阳,像是看见了救星,上前抓住祁正阳的胳膊,悄悄对祁正阳指了指祁暄:“那孩子真魔障了。说要成亲呢。连人名都有。”
祁正阳对这事儿也很讶然:“成亲?”
儿子这是病糊涂了,还是魔障了?前些天病的一塌糊涂,好不容易醒过来,就士气低迷,颓废失落,这看起来才突然好了那么一点点,居然变得更不正常了。
“今生今世,我非她不娶。我不瞒你们,前阵子之所以病就是因为她拒绝我,我受不了,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娶她,说什么都要娶,明天准备聘礼,后天去提亲。”
祁暄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并不是要征得父亲母亲的同意,而是来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知道,他要娶青竹过门的事情。
说完这些祁暄就要走,被祁正阳给拦住了:“站住,你把话说清楚咯。提什么亲?人我们都没见着,准备什么聘礼?真是越大越胡闹!婚嫁之事岂同儿戏?”
祁正阳十分讶异,自己的儿子居然是个情种,能说出‘非她不娶’的话来,祁正阳倒是想知道,哪家姑娘有这本事,把他给迷得失了魂儿。
“我不是胡闹,我现在就进宫请旨。若今生娶不到她,我宁愿去死。”
祁暄本就不是来跟他们打商量的。
其实在他去白马寺看见青竹之前,还只是打算远远的看她一眼,如果她真的不愿与自己在一起,那祁暄尊重她的选择。可是当他在花园深处,看见青竹和那个男人远远走来,浅浅微笑,其乐融融的样子,他就后悔了。
青竹怎么能喝别的男人在一起。别的男人会好好对她吗?他真的可以放心,把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去吗?不,他不能!他做不到。
把青竹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