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人并没有让陈绎心等太久,在黑色微微暗的时候,他就自行现身了,却是在酒肆里偶遇过,又自己偷偷跟了一路的韩子川,“看来仙友像是在等我。”
陈绎心轻轻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韩子川眉梢微挑,顺便扫了一眼黑娃娃九御,完全没把他和早前在酒楼里和陈绎心同行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他虽在后面跟着,可也算谨慎,并不敢用仙识查看细节。
“仙友的同伴呢?”韩子川问的是陈绎心,恍然明白过来的九御就又想龇牙了,可他猛地想起他掉了门牙,略为凄惨地捂住嘴,不再说话。
而这时陈绎心也没回话,气氛就这般尴尬了下来,又继续尴尬无言了一夜。
天色一亮,陈绎心和九御继续上路,韩子川也跟了上来,按照他的说法是他们眼下还顺路,等不顺路的时候再分开走。
而这一走是近百年的时间,荒地焦土绵延,前行的路似乎没有尽头,而韩子川也从陈绎心那里得到了他另一个名字,卿容,那是闻人离和卿若曾经给他记在神谱上名字。
从昨日开始,他们骑上虚天战场独有的荒兽前行,却是因为陈绎心的身体在一年前开始日渐虚弱,坚持了一年,还不见好,他就只能寻找代步荒兽。
不过他的虚弱,九御和韩子川都没有感觉,陈绎心常年不用神力,黑斗篷不离身,韩子川除知道陈绎心有一头白发外,他至今不知他真正的模样。
而他也完全将陈绎心,和他心中曾经有过的那点怀疑抛开来了,他想啊,陈绎心和闻人离在太玄,如今听消息又攻到了上界,怎可能和他在这无边的荒地走上百年的时间呢。
“卿容上仙要到战场深处寻找什么?”
韩子川偏头问向了陈绎心,换上了这荒兽,速度快了百倍不止,至多十年,他们必然抵达虚天战场深处的边缘,这个话题也该适时拿出讨论讨论了。
“续命之法,”陈绎心回了韩子川的话,同时他稍稍伏低身体,手在荒兽的脑袋上揉了揉,让它不用那般害怕,他如今在控制饥饿感方面,已经算有经验的了。
韩子川原本还想多问,眼前的场景让他莫名不想再多去探究。
陈绎心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冷得让他觉得,他不像是个人,更不像神仙,可也有如眼前这般时候,这种偶现的温柔,让他觉得美好,又觉得困惑。
“你呢,你找什么去?”
九御插话,一样安抚了一下荒兽,他身下的荒兽腿软的程度之比陈绎心身下的那只好一些些,但他看不得这韩子川没话找话,总想和陈绎心攀聊的模样。
韩子川闻言对九御的敌意基本可以无视了,他看向前方落日的方向,低语道,“真我。”
陈绎心对韩子川过于玄奥的话,不做评价,九御却是猛翻一个白眼给韩子川看。
这似乎能说很久的话题,三俩句话就过去了,他们有了荒兽,日夜兼程前行,九年后,在一条黑水河前,他们放走了荒兽,又改成了步行。
这黑水河过去就是虚天战场真正的禁区,也是仙界有为仙君们最热衷最想探索的地方,越危险的地方,机遇越大,似乎一直都是如此,他们也觉得这禁区也该是如此。
当然让他们这般雄心壮志,却是因为这一百五十多年来,异魔成长的速度明显不如过去,上界的胜利似乎是未来不久的事情,自觉有远见的就想着怎么瓜分虚天战场上的宝物了。
这禁区就这般落到了他们的眼中,往这边赶来的仙君仙王越来越多,甚至仙帝也有出没过。
陈绎心,韩子川,九御坐在一艘木筏仙船上,听那船家娓娓道来,他们无一人搭话,船家的兴致依旧不减,倒也让他们知道更多些外界的消息。
“异魔大军退去,这虚天战场估计还得热闹上千年万年,我有行船生意有的长久,三位仙人日后记得再关照老朽。”
没人应话,倒是九御“嘿嘿嘿”地笑个不停,同时又悄悄地瞪了陈绎心一眼。
异魔势弱绝大部分原因都在陈绎心身上,他将闻人离的神心封锁在自己体内,虚源没了它的助益,它衍生的异魔自然是就势弱了。
这只怕也是陈绎心不愿现身的原因之一,否则他一回到闻人离身边,以他们二人的感情,闻人离怕不能看陈绎心继续这般虚弱下去。
九御有感觉,这种情况不会长久,陈绎心不是被东方和南宫找到,就是被闻人离找到,而这两方都不可能放任陈绎心继续这般对自己胡来。
但他确定这种想法的同时,也还有一定保留,那就是他看不透陈绎心的打算,他花费一百多年的时间,先找了父神,又再来到这里,绝对还有打算,他不知道的打算。
又是韩子川付了钱,可他付完钱,并没有和往日一样走在前头开路,他停下等陈绎心和九御上前,他才开口道,“卿容上仙,这里开始,我们怕不能同行了。”
陈绎心似乎早看出来了,他对韩子川点了点头,然后他丢了一个黑色布袋给韩子川,只给他简单的两个字,“报酬。”
话落,他侧过身从韩子川身旁走过,九御吊儿郎当地跟上,一样没多看韩子川。
韩子川和曾经跟在他们身边时间一样不短的凌飞不同,这一点便是九御也能明白,所以在还能算用所谓“报酬”清楚的时候,还是算清楚的好。
人情不欠,日后该如何是如何,对韩子川,对陈绎心来说都好。
韩子川打开布袋,里面是一路他们百多年的收获,陈绎心只怕一点没留全给他了,用这些上界都难得一见的宝贝当报酬,的确是够了的。
他目送陈绎心和九御的身影完全不见,他才自己继续上路。
“便是我们用不上那些,也还能当诱饵,钓一些仙源用,你怎么全给他了……”九御说着神色略有郁闷,那里面也有他出力啊。
“还有,这个,这个什么时候给我解开!”
九御揪了揪他手上的黑绳,这些年他一有空就在琢磨怎么解开这黑绳,可这就长他身体上似的,他各种法子都试过了,都拿它没办法。
这些法子里,还包括把自己的手给砍下来,可砍下的手一旦失去生机,这黑绳就会自动系到他的左手,左手再砍了,就跑脚踝上,除非陈绎心给他解,他自己是没办法弄掉的。
九御话落下,他手上的绳子就这般断了,然后化成一道黑烟散了个干净。
“你也走吧。”
陈绎心扶住了一棵老树,依靠着慢慢坐了下来,然后对九御这般不冷不淡地道。
九御被陈绎心折磨的那些年,是有想过一走了之的时候,现在陈绎心真的将绳子给解了,还直言让他走,他突然就心慌了。
“丫的,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不走。”
还没想起可以变回成人模样的黑娃子九御疾步过来蹲到陈绎心面前,黑黝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陈绎心,恍若他是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可气死他了。
“不走,就再系上,”陈绎心轻轻喘了口气,然后头也不抬地道。
九御闻言愣怔片刻,仔细琢磨起陈绎心当时都让他找了什么材料,他又才从他这些年私藏的家当中,给陈绎心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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