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2 / 2)

gu903();九月里菊花开,谢纯英的调令终于落实了下来。

因为出了太子遇刺这档子事,其实现在并非是一个外放的好时机。但谢纯英年初时就开始为外放之事活动了,不能因为出了意外就临时更改自己的计划,否则会显得他的目的性太强了一些。事实证明,虽然人人都关心太子的身体情况,但皇上把消息封锁得那样厉害,大家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临行那天,谢二、谢三、谢瑾华和柯祺都去送谢纯英了,一送就送到了京城十里外的驿亭。

谢纯英的目光依次从家里的孩子们身上滑过,先对谢二说:“你最为年长,也向来稳重,最叫我放心,以后要照顾好弟弟们。”后对谢三说:“遇到事情时,先问问你媳妇,你媳妇决定不了的,再问问老二和柯祺,别擅作主张。”又对谢瑾华说:“跟着慕老好好修书,活到老,学到老,功课也别落下。”

三个弟弟乖巧地点头说是。

谢纯英最后看向了柯祺,提醒道:“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你可以去寻边二。”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家里发生了什么让谢侯爷都撑不住的大事,非要向外人求救不可,柯祺可以去寻边二爷。

边二爷名叫边仲英,名字里也有一个英字,是庄氏的舅父,也是谢纯英的好基友。

谢纯英和柯祺交换了一个略显复杂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告别的话说上再多,也显得不足。大哥干脆挥挥手,直接坐着马车离开了。一时间,被留下的几人心里都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惆怅。此时没有电话,更没有电脑,只能靠原始的信件交流,实在太没有效率了。大哥这一走,除非是京中召他回来述职,否则在任职期满了之前,他都轻易不能离开岗位。

谢瑾华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大概是因为谢瑾华看上去太显得难过了,原本也有几分不舍的谢二只好努力地安慰他,说:“四弟放心吧,大哥此行一定会很顺利的。我已经把那地的情况都摸透了,都整理成书面文字交给了大哥。”

谢二管着庆阳侯府中的庶务。他早两年就派人去南面用做生意当幌子打探了不少消息。当然,虽然他派了人去南面的最主要的目的是查探消息,但生意上的事并没有落下,侯府的进益年年在增长。

谢三也跟着劝慰谢瑾华,道:“大哥身边带着护卫呢!其中有两个还是我从你三嫂娘家借来的。”

柯祺闻言有些感慨。先不说庆阳侯府自己培养的护卫了,那真是要忠心有忠心,要能力有能力。只说从于府借来的两个护卫吧,在柯祺看来,那简直就是特种兵中兵王一样的存在!真是太厉害了!

谢纯英这一次离京赴任,带着不少的人,一队马车浩浩荡荡,看上去非常壮观。

谢瑾华很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说:“我不担心大哥。我就是……”就是有些舍不得大哥。

在谢瑾华的上一世,他和大哥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像这一世这么好。额,这么说其实不对,应该说是,上一世的谢瑾华还来不及感知大哥对他的好。那时的谢瑾华每日只管守在家里读书,大哥只会隔上几日检查一下他的功课,别的话一概不说。谢瑾华见大哥表情严肃,在大哥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

但这一世不一样。谢瑾华熬过了那场令他差点死亡的怪病,他和大哥的相处时间多了起来,大哥不仅会给他学业上的督促,还会给他生活上的指导,他渐渐就发现大哥的面无表情下藏着的温柔了。

当然,柯祺在其中也发挥了巨大作用。此时的人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了确保长者的威仪,父与子、兄与弟之间是存在距离感的,然而一个柯祺就轻而易举地消除了这种距离感。身为穿越者的他有时候没那么严守规矩。可以说,柯祺的到来,使得大家和大哥的相处模式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哥仅仅是离开几年而已,谢瑾华就已经觉得如此舍不得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摸摸地想,上一世的他没能活下来,那大哥该多伤心啊?这样的假设是不能说出口的,但谢瑾华确实觉得很难受。

已经长高了并且还在持续长高的柯祺把谢瑾华揽在怀里,像哄月饼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不要脸地说:“虽然大哥走了,但我不是还在吗?而且,你可以给大哥写信。”《秋林文报》早已经不局限于在京城中发行,一些较为繁荣的城市都有了报纸的经销点,用送报纸的渠道送信,速度会快很多。

四人坐着马车回了庆阳侯府。

谢二忽然说:“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不是不对劲吗!大哥怎么是坐着马车走的?他要去南面赴任,难道不是坐船更方便吗?”这时候的水路交通比陆路方便很多,是人们远行时的首选。

柯祺想了想,说:“大哥晕船吧。”

“晕船?”谢三问。

柯祺斩钉截铁地说:“对啊,大哥肯定是晕船的!不然皇上每年组织赛龙舟时,大哥肯定有资格参加吧?可大哥一直是看客。”皇家的龙舟上选的都是最为皇上看好的年轻臣子,但谢纯英从未被选上。

谢三觉得柯祺这说法很有道理,嘿嘿嘿嘿地笑了几声,终于发现看似无所不能的大哥的弱点了。

谢二的目光闪了闪,却也按下了这个话题不提。

其实,谢纯英之所以选择坐马车,是因为他这一路上都需要暗访。他已经和皇上通了气,皇上知道他此去的重点是要对付前朝余孽。皇上对前朝余孽无比痛恨。因此,等到远离了京城后,皇上那边派出的一队侍卫将会和谢纯英汇合,大家乔装改变之后,才会继续一路南行。这其中自然危险重重。

柯祺是知道真相的。

但谢瑾华此时就已经很为大哥担心了,若是谢瑾华跟着知道了真相,只怕他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都要坐立难安了。再有一个,谢家大哥要做的事,原本就是隐秘中的隐秘,就算是在家人面前,也都是不能提起的。柯祺是凭着自己的洞察力猜出来的,但柯祺要是把自己的猜测往外说,那就犯忌讳了。

于是,柯祺就随便找了个什么晕船的理由,先糊弄了过去。

长子走了,向来不管事的谢侯爷非常难得地从他养花的院子里走出来,在府里刷了几天存在感。后来他见内院之中一派祥和,外头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于是又重新缩回他的院子里去养花了。

庄氏怀着孕,月份渐渐就大了,她有心要拉于真柔一把,便带着于真柔一起管家。虽说于真柔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但她的陪嫁中有几位全能侍女和全能嬷嬷,管家时便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但她依然有烦心事,她嫁过来已经有半年了,在二嫂怀着二胎的节骨眼,婆母张氏天天盯着她的肚子瞧。

谢三记得媳妇被封了郡主后陪嫁中有个皇庄,于是就找了个理由带着媳妇去皇庄住了。说是要在皇庄住上月余,其实刚到皇庄,他就带着换了男装的于真柔又杀回了京城,终日混迹于众纨绔之间。

有了德亲王世子的重视,又有于老将军的鼎力相助,谢三很快就组织了一场试验性质的友谊赛。

谢三拿了一把票回家,塞给了柯祺和谢瑾华,让他们带着朋友们一起来看比赛。入场票据说是世子的弟弟李旭设计的,柯祺拿起票一看,口中的茶就喷了出去。要不是谢三躲得快,肯定就被喷了。

谢瑾华没觉得入场票有问题,还以为柯祺是喝水呛到了,说:“柯弟,你慢着喝。”

柯祺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谢三,又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入场票。

谢三洋洋得意地说:“足球!没听说过吧?其实就是马球没了马和长棍,改用脚踢了。”

“那不就是蹴鞠?”谢瑾华好奇地问。前朝就有蹴鞠这项运动了,但在前朝末年时早已经没落,贵族们都更偏爱打马球。不过,蹴鞠也没有彻底绝迹,民间有一些人会用各种烂布头裹个球踢着玩儿。

谢三摇摇头:“足球和蹴鞠的比赛规则、比赛方式都不太一样,是我新想出来的。他们就非要用我的名字来给这项新运动命名,但我是那种高调的人吗?我就说,既然是用脚踢的,不如就叫脚球吧。”

谢瑾华发自内心地说:“三哥,你真厉害。”像谢三这种不爱读书的人,谢瑾华相信他在此之前真没听说过蹴鞠这项早已经绝迹于贵族的运动,所以脚球什么的,肯定是谢三根据马球重新想出来的。

“那怎么又叫足球了?”柯祺的心情非常复杂。

“世子说,足这一字比脚更文雅些。脚球脚球,听着显得粗俗了。足球就好听很多。对不对?”谢三摇头晃脑地说,“足,脚也,又有够量、增益的意思,多好的一个名字啊!”谢三对此非常地满意。

确实是个好名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个鬼啊!真是吓死个人了!柯祺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有这么欺负穿越者的吗!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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