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会如何,里正既然给了说法,我认不认可,都要接下。可是我顾家有人奴大欺主,里正不给我公道,我总要寻求一个公道,所以后面也不用里正费心,我和蒋子安县衙见。至于什么名声,什么嫁人都在村里……”童攸冷笑一声:“谁说我要嫁?大周双儿不忌嫁娶,就连朝廷之上为官入仕的双儿亦有许多。我顾家一脉单传,即便我顾白梓是个双儿那又如何?照样可以继承祖业。更何况,就算我要嫁,你们蒋家村的统共都算下来,哪里有能跟我顾家门当户对的?我跟你们要什么名声?简直笑话!”
“好,好。顾白梓你不要后悔!”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无法在继续。里正鲜少被人忤逆,如今被童攸的两句话挤兑下来,更是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而童攸却嘲弄的反驳道:“我自然是不会后悔,就怕最后后悔的是你们自己!”童攸说完,便带着顾老三转身离开,就连多一眼都不愿再看。
至于祠堂中的其他人,也皆面面相觑,完全不知要如何处理。至于蒋子安一家,也早就趁乱灰溜溜逃走。
而后,事情又平静了两天。童攸始终没有去蒋子安家说什么,蒋子安也没有在找童攸的毛病。大家皆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然而令人诧异的是,童攸竟然真的告了蒋子安一家奴大欺主,里正滥用职权罔顾王法。
当县里府衙过来问话之时,几乎整个蒋家村都因此震动。
蒋家村在周围的声望瞬间降到谷底,就连嫁到外村的闺女双儿也皆因此抬不起头来。原本许多有了婚约的小闺女纷纷被未来婆家退婚,就连尚未娶亲的小子们,也被质疑族里人品有碍。与此同时,不知是谁传的话,竟说顾家家底丰厚,堪比官绅人家,童攸更是人品样貌皆在上乘,纵使是个双儿,也绝对堪称良配。
一时间,顾家在这十里八乡的名声瞬间变得响亮起来。而蒋家村的将家人却成了人人厌弃的对象。
蒋家村这种地方,向来排挤外人。顾老三家的祖辈能够再此立足,不过是因为十里八村间只有顾家一家卖酒,价格公道味也醇厚。若不在顾家买酒,就只能去县里的酒家才有卖的。而且那边价格高不说,酒也不如顾家的好。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可偏童攸之前当中退亲蒋子安,又告官闹大打了全村姓蒋的人的脸,这平衡就被打破了,不过短短两天,顾家竟被蒋家村的人给联手排挤了。
更有甚者,在县丞开堂之前的夜晚,竟有一个黑影偷偷翻进顾家后院,小心翼翼的打开位于后院的大酒缸,并往里面倒了些什么。
第41章被三配的复仇(3)
蒋子安家
时间已是深夜,但是蒋子安家依旧灯火通明,并且文嘉悦竟然人也在这里,可却偏偏蒋子安却不在。
“小悦,明天真的会没事吧!”拉着文嘉悦衣袖,蒋母各种忧心忡忡。
而文嘉悦却是胸有成竹,拍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您放心,一切我都打点好了。”
又过了一小会,蒋子安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了回来,对文嘉悦和蒋母说:“我刚从里正那里回来,里正说,明天咱们只要咬死了当初签的是婚契,因为爹不识字,娘又病重,顾老三意图不轨,所以才变成了卖身契。”
“可……这样行吗?”蒋母依旧有些担心,蒋父也是一脸茫然。
而蒋子安却跟文嘉悦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肯定道:“一定没问题,因为搞不好,明天不用咱们做什么,顾家自己就会自身难保。”
原来,方才去童攸家给酒缸加料的便是蒋子安。
在收到县丞传唤之后,蒋家村里正曾经一度打算放弃蒋子安一家,弃车保帅。然而文嘉悦却带着蒋子安私下找到里正,并且和他足足聊了两个时辰。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结果想必能让双方都十分满意。然后,在里正的带领下,整个蒋家村姓蒋的,便都被聚在了一起,进行了一次密谈。
本来顾家退婚一事,便是蒋子安家不对,而嫁娶困难,也是因为文嘉悦未婚先孕,坏了名声。可在文嘉悦的怂恿下,蒋家村的蒋家人便不分青红皂白将罪名推到了童攸身上。
断人姻缘和断人子嗣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蒋家人同仇敌忾,和蒋子安一家抱成一团,决定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童攸。不去买酒不过是第一步,而他们明天要做的,才是重中之重。
用里正的话来说,眼下蒋家村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若想洗白,唯有用顾家的恶名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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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安这边已经安排妥当,殊不知,童攸那里却早就察觉出他们的居心不良。
三更时分,几辆骡车悄无声息的从后山绕了过来,将童攸放在院子中的酒缸抬到车上,用绳子绑好,然后便朝着县城方向驶去。而顾家的房子里,也同样被搬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堂审当天,蒋家村的人在里正的带领下和蒋子安一起早早便到了县衙,不过五更天,这些人便已经等在衙门外面。
在里正的示意下,他们在心里不停地排演着该说的话,和要做的证词,生怕出现一丝错漏。
而另一边运河码头边上的一个小酒家旁,却聚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顾氏陈酿,普普通通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从中传来的诱人酒香,却足以勾起任何人的馋虫。更何况,眼下这酒家的小掌柜也不知是什么毛病,好好地小店刚开张,不说找个好时辰放炮仗迎客,反而把酒缸沿着河岸摆了一溜。
这是要干嘛?
有好事的忍不住凑过来围观。而后,更多早起赶工的人也被这里的新奇情景吸引,不由自主的凑了过来。
只见,那摆在河边的大缸足有一人多高。肚大,口小,想要打开封泥,还要踩着高凳。年纪不大的小掌柜,一身素色短衫,正站在这些大缸前,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这小掌柜便是童攸。顾氏酒家是他三天前买下的,花尽了家中剩余的银两。而会选择在今天开张,也是童攸故意而为。他早就料到蒋家村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多半还要预谋陷害。所以童攸也做了万全准备。
站上高脚凳,童攸干脆利落的拍开缸口的封泥,而后,那股子醉人的醇厚酒香便瞬间弥漫开来,让人不饮自醉。
“这酒不错,就是不知道价格如何。”一个常在码头的老船家忍不住贪婪的抽了抽鼻子,和自己的同伴说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看童攸皱了皱眉,竟然对身后跟着的高大长工说了句话:“这酒不行,倒掉吧!”
什,什么?竟然要倒掉?
众人惊讶的看着童攸。可接下来,更让他们惊讶的,还是童攸连续拍开的十几缸酒,都同样被倒掉。
这河岸边的一排酒缸,竟是一缸未留。
“小掌柜,你这好好地酒干嘛要倒掉?”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童攸。
而童攸则是笑着回答:“这酒酿坏了没法要。”
“怎么会酿坏?闻着味道就是顶尖的。”
童攸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并不做太多解释。而与此同时,从顾氏酒家中,又飘出一种比被那几缸倒掉的就更加奇特的香味。这香味咋一闻,像是某种面食,可细细品味,却混着一丝说不出的清香。
“这又是什么?”在场的,有许多都没用过早饭,眼下被这味道一勾,也觉得开始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