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变得苍白,她的身下覆着红,她精致的裙尾,鎏金色的条纹沾染了去不掉的血,铁褐色,刀一样刺伤他的眼。
薄嬴从无声地张了张口,他想说话。
说——
“秧青,这样的你不漂亮。”
“哥哥送你的车子,你还没有开过。”
“秧青、秧青。”
“听哥哥的话,乖乖起来,好不好?”
“……拜托。”
他的唇,在她耳边,颤抖着。
她的指,在他手中,僵硬着。
他想说话,想说出一腔的话,可他喉间漫着血腥,他的眼前只有蒙蒙一片,他聋了也哑了,他没有办法出声。
他只能,只能眼睁睁,看她走。
“你疯了是不是?他是你爸!”周期云咬牙切齿说着,满眼通红,他双手紧紧捏着他的肩膀,看着挚友脸上的漠不经意,他声音接近沙哑。
“嬴从,那是你父亲……”周期云看着沉默着的,低头翻阅着文件的男人,几乎颓然般说,“你……一定要做到这样吗?”
薄嬴从看着他红通通的眼,慢慢地抬头,平静说:“对。”
他眼神定定,宁静得像是一塘湖水,碧绿眼波中,冷冷的眸色像是冻在寒冰千年的翡翠。
“他早该付出代价了。”薄嬴从说。
周期云瞪大眼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来,他的情绪一下子崩塌,他整个人都炸起来,炮仗一样喊着。
“薄嬴从,你知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说你?”
“说你没有人性,说你连你父亲的钱都要抢,说你为了钱草菅人命,说你把你爷爷气到瘫痪,他们是怎么说你的……你真的都不知道吗?”周期云近乎失望,颓败地看着他,看他碧绿眼眸中寡淡至极的情绪,他差点想哭。
“他们这么说你……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好到能穿一条裤子,能吃一块苹果,就连钱都能对半分着花。
周期云实在是不想见到薄嬴从这样。
这样冷淡,这样了无生趣。他不想听见外人口中对薄嬴从恶意的评价,说薄嬴从与他的父亲决裂,说他为了吞下薄岳的事业向薄家的死对头投诚,说他恶毒说他没有人性。
周期云从来放荡不羁,从来性子跳脱,可是在这个时候,他都差点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