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酒按按眉骨，看着面前小小一只，瘦骨嶙峋，但是模样还是能透出几分清俊好看的小孩，想起了刚才捉到这个小娃娃时候的情景。

……

周小酒按照时溯所说，出门遛弯——时溯说只要出门就能找见他，因而她毫无目的地穿着件裙子，画了个美美的妆，想着他会是以什么样的容颜出现在她面前。

她构想了很多，譬如像是韩霍野那样苍白清俊，或者是薄嬴从那样美丽无瑕，亦或是谢卿的瘦弱清秀，徐继年的英俊冷酷……

而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个小矮墩子。

周小酒满脸复杂地看着面前蜷缩在墙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堪破旧的小男孩——他看上去很小，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缩头缩脑的，可怜巴巴地看着过往路人。

小孩的眼睛是带着琥珀色的，睫毛长长的，带着点女孩子气。他很怯弱地看着她走过来，甚至还抖索了两下，喉间有轻微的哽咽声，周小酒听了就觉得受不了，她强忍着所有情绪将小孩抱在怀里，哄他跟她走。

“小朋友，你多大了呀？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里没回家？”她半蹲下来，摸他的脑袋，轻轻地哄他。

小孩似乎被她的亲近吓了一跳，但不知怎的，却没有竖起防备的利刺，他小小声说：“我今年，八岁了。”

八岁了，这么小一只？

周小酒有些震惊，她看他眼中有生怯的光芒，很心疼，然后就听他奶声奶气说：“我叫姚萌，我没有家，回不去了。”

小孩说话都是一卡一卡，钝钝的，她眼尖地发现他的身上有被人打过的痕迹。

伤痕似乎是几周以前留下的，大概是因为小孩的皮肤嫩，留下的伤痕迟迟消退不下，周小酒咬了下牙，她想追问更多的细节，谁料下一秒就听见小孩肚子里咕噜咕噜的空响。

姚萌在她的怀里，他僵硬地挣动两下，没逃出她的臂弯，他垂下脑袋：“对、对不起……”

他难堪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声地说：“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周小酒摸着他的脸，感受着他的体温，和过去一样的温热，因着是小孩的身体，变得更加烫一点，她心疼得很，看着他安安静静地想要挣脱她的手臂，连忙一把再抱回来。

“这样，姐姐今天请你吃饭好不好？”她努力笑了一下，像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请你吃好吃的面条，然后……带你回家。”

……

小孩在吃完一碗面条后，又敦敦敦喝完了面汤，然后乖乖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地看着她，小小声说：“……姐姐，你真的要带我回家吗？”

周小酒揉了下他的脑袋：“嗯，带你回家。”

她的语气很温柔，“不过，你现在没有家人了吗？”她顿了顿，还是说，“如果姚萌还记得家在哪里的话，姐姐可以报警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他和她不一样，每个世界的他都是有着当地原居民的记忆——这也是时溯和她说的，在一定程度上，她也得尊重他的想法，不能妄自就将他带走。

虽然，看上去，此时的他像是逃难逃出来似的。

周小酒问完以后，面前的小孩就僵硬住，他垂着脑袋低声说：“我没有家了。”

“……”周小酒沉默了一下，她继续说：“那，跟姐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