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了解她,不知她的喜好,就要娘给你做主?”段翮说道。
赵淮之听到段翮的话,不自觉点头,段瑜在他的心中,又多了一个以貌取人,过于看重皮相的批语。
左楠玉与仝宸舟虽说都听着隔壁雅座的话,谁也没有赵淮之那般认真,左楠玉见着赵淮之的模样,扯了嘴角一笑,暗自记下,等会准备打趣赵淮之。
“成了我的未婚妻,今后娶过门,日日相对,自然就知道了。”段瑜笑嘻嘻地说道,没什么正形。
“太草率了。”段翮摇摇头,“你快快打消这个主意,莫要对简大姑娘的清誉有了影响。”
“哥,娘的性子你最清楚,在事成之前不会到处和人嚼舌,怎会对她的清誉有影响?”房里是一阵沉默,段瑜轻笑一声,开口道:“除非,哥哥你也心悦简大姑娘,若是我们两人都向娘亲说,才会让娘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第77章窃听(二)
段翮的手掌收紧,口舌干涩就连喉腔也是涩意,弟弟对见简宝华一见钟情?当听到弟弟的心思,他心中就有了退缩之意。
他……从来都是让着弟弟。段瑜总是有法子从自己的手中讨得他的心头好。
长辈赠与他的端砚,丫鬟偷偷买给他的泥人,九皇子赠与的玉珏……
刚开始的时候段翮不大愿意给,段瑜闹着,因弟弟的身子不好,他也总是被父亲或者是母亲教导,作为兄长要让着弟弟。
当把东西让给了弟弟,他便能够得到长辈的嘉奖。
久而久之,段翮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长辈还是出自自己的本心,他要让着弟弟。
他想要说自己并不曾心悦简宝华,只是他有预感,若是真的这般说,他与她当真就没了缘分。
旁的物件可以让。
心上人怎能相让?
段翮深吸一口气。“是。”段翮看着弟弟,“我心悦之。”
他挺直着身子,一字字说得清晰又分明。因为心悦简家大姑娘,他才会在上一个休沐日的时候,与简宝华有私下里的交谈。
段瑜心中一紧,“哥……”段翮的回答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按照他对兄长的了解,他若是要什么,哥哥都不会与他去争。
兄长就那般喜欢简宝华?
段翮不看弟弟,看向了窗外,他们所坐的是二楼雅间,从这里可见着对面酒楼的旗帜招展,“四年前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她在女院之中修习,我在书院,原先女院的院长在两年前也做了书院的院长,两院多有交际。我知道她策论写的好,文章切点小,内容深刻;我知道她作诗不大好,少了灵动之意;我知道她爱笑性子恬淡,对许多的事情不在意,不与人多争执……”
段瑜一点也不想听下去,猛地站起身子。
隔壁的赵淮之,听到了段翮的话,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不大清楚简宝华在女院之中的状况,入了理藩院后终日在外奔波,他只知道她新买了宅子,地段选的好,他知道她的姑母与宋文清和离,知道宋文清与李莹有了私情。
他好似知道她许多的事情,却不知道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她的身子好不好,她爱吃些什么,她在女院学得好不好。
赵淮之从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简宝华这个小丫头生的是极好的,眉目如画,舒雅端庄又不失灵动。
十一岁的年龄,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他此时才恍然,已有青葱少年醉心于她。
她会嫁给一个怎样的少年?
赵淮之想到了段翮,他与赵泓泽一般的年岁,没有堂弟的阴晴不定的性子,才学好,家风也好。
只是一想到简宝华要嫁给段翮,他的心中总是有些不大舒服。
赵淮之站在窗边,手指轻扣窗棱,仍然听着隔壁的动静。
段翮虽没有看着段瑜,也留意弟弟的举动,此时转过了视线,看着弟弟,“你初见她的时候,我同她借一步说话,说得就是:等娘亲回来,我要同娘说去简府提亲的事。”
“哥。”段瑜拉着段翮的衣袖,“你别说了……我胸口疼。”
段翮见着弟弟的面色煞白,连忙帮他推着胸口。
段瑜抓住了段翮的手腕,看着兄长的眼。
“你从小就让着我,这一次也让我好不好?我上一次见过她的时候,梦里都是她。”
“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有一件极其喜欢的砚台,你刚开始也不愿给我,后来……哥,那砚台,我得了之后一直是很珍惜,也确实没有辜负这砚台,写得一手好字。祖父也夸过我,我写字颇有风骨,写得比你还要好上一些。”
“哥,我刚刚听着你说,要让娘去简府提亲,我心头就很不舒服,我受不住。像是胸口憋着气,喘不过气来。”
“哥,算是我求你了,你把她让给我罢。”
一直是段瑜在说话,段翮并没有开口。
赵淮之想着,若是他是段翮,他定然是会让的。爱恋她已有四年,知晓她的点点滴滴,弟弟不过是初见的一时兴起罢了。
况且,简宝华是人又不是什么物件儿,怎容得让来让去?
脑中浮现的是她巧目盼兮,回眸浅笑的模样。
这般的人,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视若珍宝,怎会舍得拱手相让?
想到段翮觊觎了简宝华三四年的时间,心中如同被猫爪挠过,说不出的滋味。
“哥,为了一个女人?你难道让我跪下来不成?”
扑通一声,这段瑜当真是跪下了。
赵淮之听得眉头皱起,想着接下来段翮的反应。
“你别这样。”听得出段翮立即是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