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骁歧拿着手机,“叔叔,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大数据时代?而我恰好是学计算机的,网络这个东西比较精通,我刚刚可是把你的话录了视频,包括你车内的司机信息也都拍了下来,只要我现在发给同学就可以迅速人肉到你的所有消息并且随视频一起公布到网上。你们这儿可是个全国知名的旅游城市,出租车司机绕路还人身威胁这种黑料爆出来,会有什么影响你心知肚明。”他再晃晃手机,“你要不要试试,是你当地势力来的快,还是我手速快?”
司机当场被他吓住,忙把刚收的钱伸出来要退给他们,“哎哎!我怕了你了小兄弟,你刚刚就当我说的话全是放屁,你们这单的钱我不要了行不行?你把我投诉撤了,撤了好吧?吃到投诉我是要扣证待岗的呀!我全家老小指望我挣钱吃饭呢!”
王骁歧当然没接钱,他说,“没有人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社会谁又比谁容易?你刚刚欺负威胁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时怎么没想过后果?”
语落,牵着许意浓走得头也不回,任凭那司机再怎么喊唤。
目睹了一切的刘爽直呼,“酷毙了帅呆了啊老王。”还嫌弃推了把周邺,“你学着点儿啊!人家老王多有警觉性,一上车就开定位,你呢?一上车只知道睡觉,到哪儿睡哪儿,你是猪吗?”
周邺连连点头,“对对对,老婆说的都对。”又给王骁歧点赞,“厉害了word哥!”
只有许意浓心有余悸,她觉得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头看看那出租车再拉拉他手,“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态度强硬,“机会不是没给他,这种给城市抹黑的司机如果不曝光只会助长不良风气,后面会有更多受害的游客。”
他就是这样,一旦认定对错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哪怕是她出言相劝,也依旧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只是时过境迁,当年满身傲气的他似已不在,更多的是沉默与妥协,只有上一次跟她争论系统方案的会上,他才像回归了曾经的自己,却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沉默又在车里肆意蔓延,到了酒店,两人先后下车,许意浓走得有点慢,他也走得不快,进到酒店里在电梯门口等候的时候,他突然把手中的纸袋递到她面前。
许意浓一个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启唇,“今天,谢谢。”
她抬头看到他紧致的下颌线,片晌后问,“谢什么?看奶奶?”
他也在看她,顺言道,“和没有拆穿我。”
许意浓再看看他手中那精致的纸盒,“你来我往,欠你的人情清了而已,谢礼就不用了,而且我很久不吃甜食了。”
要换了以前,只要被拒绝,他肯定就把手收回去了,可现在却没有,他手仍悬空着,“不是还没吃晚饭?垫垫吧。”
他还记着她没吃饭,但她依旧不接,他突近一步,缩短了跟她的距离,声音声音一如既往低沉。
“要我送到你手里?”
这时又来了其他从大堂过来等电梯的人,许意浓觉得在人前拉扯有些不好,就硬邦邦地伸手接了。
站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什么,“你不是也没吃饭?你的那份呢?”
他已经将手插进裤袋,望着电梯楼层提示淡淡道,“我晚上不吃甜食。”
电梯到了,许意浓猝不及防被后面人推进电梯内,像是一批跟团来的游客,都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把电梯一下占满,也把她给挤到了角落。
王骁歧因为让了几个中年妇女,没能有多的空位进来了。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她们抱歉地跟他打招呼。
“没事,我等下班。”王骁歧的视线正对着电梯内道,等最后一个人进去,刚刚绅士地帮她们挡放在电梯门上的手才移开。
电梯就这样慢慢合上,他的身影随着那缩短的缝隙越来越小,直至不见,他们被人潮就这么分开了,也没来得及说声再见。
许意浓手上拎着那纸袋,耳边充斥着那些个大妈的感叹声。
“刚那小伙儿可真帅嘿。”
“可不是,个头也高,模样没得说还有礼貌,一直细心地替我们挡电梯门呢。”
“是啊是啊,我儿子要占其中一样我都开心死。”
从头到尾许意浓窝在角落如同听客,无人留意到,直到她们先下,电梯里才清净了下来。
许意浓回到房间脚快废了,她脱下鞋,发现脚跟磨破的地方更多了,估计明天得长泡了,换上拖鞋后她看了看手中的纸袋,随手往茶几上一放就去给手机充电了,但是蛋糕的香气透过那纸袋很快飘散在整间房里,让没吃晚饭的她越闻越饿,等卸了妆洗了脸她最终没忍住,还是把它打开了。
是一个透明盒子里装的小蛋糕,挺精致的,有一圈水果,中间还插着巧克力片。
“花里胡哨。”她吐着槽把蛋糕拿出来,这才发现那巧克力片上还写着一竖排字——生日快乐。
明明今天不是谁的生日,明明也知道他是因为时间紧促在蛋糕店随手拿的,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第20章
许意浓用拿起勺子舀了一点蛋糕送进口中,奶油的香甜从舌尖开始散开,很快密布在整个口腔,愈发浓郁,接着她又把那带着“生日快乐”四个字的巧克力片吃掉了。
她已经好多年没吃过蛋糕了,出国后每年生日吴老师都会发来叮嘱语音。
“宝贝生日快乐,今天要记得自己去买个蛋糕吃。”
她虽然每次都回的好,可最后却并没有买,前两年还会从蛋糕店的橱窗经过看看那些漂亮的成品,后来索性去都不去了。
因为她觉得年纪越来越大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还特地买蛋糕庆祝,傻不傻?从此她也没有了过生日的习惯……
又吃了几口蛋糕她就没再吃了。
大概太久没吃奶油了,才吃一点就腻了,而且她觉得他买的蛋糕中看不中用,一点都不好吃,吃多了嗓子里齁甜齁甜的。
于是她把蛋糕往桌上随便一放,打开一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就去行李里翻烟抽了。
夜阑人散尽,没多会儿房间到处弥漫着浓郁的烟草味,烟灰缸里也不知不觉都是堆砌的烟头,说起来以前她还挺讨厌这呛鼻的烟草味的,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沉溺于其中戒都戒不掉的,她觉得这会儿如果有点儿红酒就更好了,可惜这家酒店提供的酒都是Rio那种果酒,她不喜欢,而那个只动了几口的蛋糕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桌上,她没扔就这么放置着,眼睁睁看着上面的奶油慢慢软化掉,变得瘪塌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精致美丽,就像这夜再美,终会随着天亮而消逝。
移开视线,把最后一根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许意浓拢了拢酒店的睡袍一股脑地倒在了床上,她空灵地望着天花板,再伸出手掌张开五指,灯光从她指缝中流淌下来,星星点点地洒在她的脸上,身上,慢慢地她再缩回手,遮住视线挡在了自己的眼上,房内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脑海里不住浮现养护院里奶奶的模样,她眼眶越发灼热,双手覆盖在脸上抹了抹她又突然坐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起身去把那蛋糕拿了起来,她走到电视柜旁蹲下,打开了下面的小冰箱打算放进去冷藏,可她发现那冰箱里虽然放满了饮料却没什么冷气,灯也是暗的。
她重新站起来给前台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