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温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善意,小心翼翼凑近,却被施玄一把推开。
施玄眼神凶狠看她,朝她龇牙,“滚开。”
苏青玉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发出“哎哟”一声,脸上写满震惊和不可思议。
施玄又凑到清宁旁边,眼神中的凶神恶煞瞬间消失。他又变成那只皮毛顺滑,又有点傻愣的小狗崽了。
他虽然懵懵懂懂活了十多年,但天生的直觉却让他意识到在清宁身边更不容易倒霉,所以反感任何对清宁不善的人。
见清宁没看自己,他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汪呜”叫了两声,又可怜巴巴盯着她。
清宁在一瞬间差点想要捂住脸。
苏青玉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顿时更加惊讶,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们。
已至此,清宁挑眉看苏青玉,“你看清楚了?我可有做什么恶?是他自愿做我的狗,我可不是什么逼良为娼的人。”
苏青玉鼓足勇气说,“我说错了,你根本不像那位宁公子。”
“他是个好人,不像你,肆意妄为,无恶不作,刚才是我眼瞎,恶人有恶报,你自己好自为之。”
清宁看见她背影,有些无语,系统却赞叹道,“做得对,你就要这样的态度。”
等到下午马场上时,清宁才知道为何会看到这几位贵女。
原来长安公主最近痴迷蹴鞠,特意重金邀请了两队在金陵城里鼎鼎有名的蹴鞠队来比赛,两队人这两年来少有交手,有贵女知道这消息便借机来观战。
长安公主不高兴道,“既看不起我,又非要来这里,这是恶心我呢。”
清宁想起她们之前的言行,笑起来道,“以后我们再请蹴鞠队来比赛,只不邀请她们。”
长安公主面上不悦顿时一扫而空,露出些愉悦来。
马场上蹴鞠队上了场,众人们也纷纷落座。这时候清宁才发现下午的看客比早上多了许多,除了一些不眼熟的贵女,居然还有男客混在里面,嬉笑和长安公主打招呼。
长安公主不喜欢和她套近乎的人,只略略和他们点头,等人走后忽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我那外甥也要来,宁妹,到时候你可别失态。”
她们圈子里都知道清宁近些日子极其痴迷元崇德的情,长安公主这就是出于好意,不让她堕了谢家人面子。
清宁弯着唇角笑,“他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失态。”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一齐笑起来。当年长安公主未婚夫私奔时她也这么说过,如今又在清宁嘴里听到,顿觉有意思。
过了一会儿,红队和蓝队骑上马,元崇德果真入了座,不远不近坐在苏青玉隔两个位置的地方。
如今皇权旁落,元家不如何显赫,时常有宗亲或皇子混迹在贵族里,世家人不以为意,也偶尔会露出看不起的神情。
长安公主忽然促狭一笑道,“不如让你家那个狗崽子来。”
清宁想起白日的情,脸上空茫一瞬,才道,“他年纪还小,若是伤着磕着恐怕不大好。”
长安公主斜睨她,“你这扶不起的孬货,这种不是心软可以解决的,你听我话,准可以出个痛快气。”
清宁装作没听见,认真盯着蹴鞠场上两队看。
金陵城里蹴鞠比赛和清宁当年在南疆上比的不大一样,因为都是风流郎君,踢球时也十分收敛,你敬我我敬你,唯独中途单人蹴鞠非常好看,那位郎君用头、肩、臀、腹等位置轮流接球,引来观众阵阵叫好声。
长安公主看她心不在焉,顺嘴道,“宁妹还在想我侄儿的情?”
清宁摇摇头,“倒不是,只是当初去南疆,看人在沙坑里踢蹴鞠,和现在的不同,十分有意思。”
崔雪莹眼睛一亮道,“可打了赤膊?我听闻那里人常年不爱穿上衣……”
她话没说完,后面传来一声嗤笑,“野蛮人。”
清宁转头看去,就看见是那位白日见过的紫衣姑娘。
见她看自己,紫衣姑娘不客气道,“你觉得金陵城蹴鞠不如南疆,但大家都知道,南疆人身高六尺,形容丑陋,若让他们踢蹴鞠,岂不是污了这蹴鞠场。你说踢得好?我可不信。”
长安公主微微笑起来,“你们空口无凭,谁也说服不了谁,既如此,不如宁妹代表南疆,你代表金陵,你们比一比。”
对方一听就慌起来。
清宁的名头在金陵可不是吹的,被她揍到跪地求饶的人串起来能在秦淮河上漂一圈,现在过了两年,虽然不知又如何了,但料想凶残程度是有增无减的。要是对方输了出手,她可受不住。
清宁摇摇头,“我不欺负小姑娘,那个单人蹴鞠的是不是你情郎?让他来。”
紫衣姑娘咬咬牙,看着她腰间鞭子道,“行,但你不能打人。”
清宁笑着答应。
众人知道又有场有彩头的比赛,纷纷兴奋起来,清宁施施然转去后院,准备换件衣服。
转过回廊,就看见不远处腊梅树下站了一个人。
那人在一枝开得正盛的梅枝下,脸色透明如同雪白的花瓣,垂头不语。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她时,有种天光乍泻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清宁定神看他,“元公子,好巧。”
元崇德笑容温和,“不巧,我在这里等你。”
第31章·
清宁侧过头,“我没为难苏姑娘,你有事自去问问她,别来问我。”
元崇德看了她片刻,忽然笑道,“宁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青玉又小又不懂事,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