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怪我们。”
“不会。”秦瑾瑶依然紧握着她的手。“只要不是你们毒害我母亲,我便不会怪你们。”
“那断断不会,我可以用咱们秦府全家的生命打包票,母亲不是那样的人。”秦曼瑶眼里还噙着泪花,却斩钉截铁。
“是,我相信你。”秦瑾瑶把秦曼瑶赌咒发誓的手放下来,从碎玉手里拿过鸡蛋递给秦曼瑶。“你说的事,其实我也知晓了大半。但你能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依然很感动。只是,曼瑶,没人能帮你一辈子,无论是我,还是何氏。若你真的想保护自己的娘亲,就该自己强大起来。你比我命好,至少你的娘亲依然陪着你。”
秦曼瑶看着手里有些温热的鸡蛋,一时有些出神。
也不知那日秦曼瑶到底想了些什么,秦瑾瑶后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寿宴所吸引。几乎每个来拜寿的人都拿出了不菲的贺礼。
秦月瑶送上的是一幅莲花图,里头的莲花是用砸碎的粉宝石一点点粘贴而成,荷叶则是用美玉一块块拼成。
一向喜欢富贵雍容的临安公主高兴极了。
接下来就轮到秦瑾瑶了。
在秦瑾瑶献礼之前,何氏先铺垫了一大堆。“我们瑾瑶虽然来得晚,但一向孝顺长辈。听说母亲过生日,特意从我这要了一千两银子,说是要给母亲准备礼物。月瑶又替她姐姐说话,说是一千两不够,所以我特意给她拿了两千两。母亲可得好好看看,这礼物一定不错呢。”
然而临安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何氏不由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母亲不喜自己擅自做主对付秦瑾瑶,她不由得有些心虚,又讪讪笑着,替临安剥了一颗葡萄。
临安这才淡淡瞥了她一眼。“有这两千两,不如让孩子自己买些什么。”
“是是是。回去我就再给她两千两,让她自己买东西去。”何氏赶紧答应着。见临安没有生气,何氏才渐渐放下心来,看向秦瑾瑶道:“瑾瑶啊,把你的贺礼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秦瑾瑶看着何氏一脸看好戏不怕事大的表情,暗觉好笑。随后,身后的碎玉很快捧了一个长长的盒子上前。
秦月瑶扯着嘴角,退到何氏身边,低声问道:“母亲,你说这盒子里会是什么?”何氏得意道:“不管是什么,总归不值钱。到时候你就问她,那两千两银子花哪去了。众目睽睽的,我看她怎么解释。”
想到方才秦瑾瑶护着秦曼瑶的场景,月瑶吃吃笑道:“母亲,若是她说不出来,咱们怎么办。您瞧,她现在已经有些慌了。”
何氏笑道;“那你就继续说,说她平时胡乱花销导致咱们府里银钱吃紧。反正那些采买的小厮早就说咱们府里银钱吃紧了,大伙想必都听见风声了。我倒要看看,做实了败家子的名声,谁还敢要她。”
第54章
花厅之内不知坐了多少命妇贵女,个个都等着秦瑾瑶拿出寿礼来。赵晚宁之母一向与公主府交好,此刻更是笑道:“早就听说秦府嫡女孝顺又懂事,寿礼肯定也别具一格。”
秦瑾瑶立在花厅之内,一身月白长裙不染尘埃,清丽如仙,肤白若雪。此刻,她淡淡笑着,任由碎玉打开盒子。
说实话,她确实没想到何氏能红口白牙说出曾给自己二千两银子的话。若是自己真的准备一些亲手画的山水画或者手抄佛经之类的小玩意,还真说不过去。
到时候,只怕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会被这些命妇的唾沫星子淹死。
然而秦瑾瑶还真是有所准备。她从来到禹州的那一日就与小桃说过,在真相大白之前,她不会让人挑出半点错处。
此刻也是一样。
碎玉恭恭敬敬走上前,垂眸道:“主子献给公主的是前朝名画手王绥安留下的观音图。”
“王绥安?”命妇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真是王绥安的真迹?”
“看着像是啊。秦府嫡女果然孝顺。”
“重要的是一片心意难得。听说王绥安的画如今连寻都寻不到了。”
“不会是假的吧。”赵晚宁之母蹙眉道。
厉盈盈听不下去,拎着茶水走到画像旁边,一扬手便把茶水泼在了画像上,几片茶叶渣子在画上停留一瞬,然后一个个掉落下来。
赵晚宁忍住笑道:“盈盈,你这是干嘛呀,即便画是假的,也不能如此对待这画作啊,毕竟是瑾瑶的一片心意。”
厉盈盈一脸鄙夷看向赵晚宁:“夫子上课你是没听见吗?”
赵晚宁一怔。
崔书宁随即走上前站在厉盈盈身边道:“没错,夫子说过,王绥安的画纸都用松油烘过,既不散墨,也不会再染上污垢。你瞧这茶水虽然泼上去,但一擦便掉,可见果真是王绥安的真迹。”
说完,转过头来低声问道:“瑾瑶,你是花了重金买的吧。”
赵晚宁的脸被说得绯红一片。
秦瑾瑶颔首应下。自然是花了重金买得,只是这价格是其次,重要的是王绥安的观音图与吴燕儿有一些相像。秦瑾瑶看见这画的第一眼便怔住了,若是旁边不刻着王绥安的印章,她还以为这是父亲为母亲的画像。
当然,走近了一看不难看出观音像更加精致雍容,笔锋细腻入神,远超过秦怀德的画技,但远远看上去,的确眉眼有三分相像。
果然此刻,何氏的脸色一片惨白,红唇显然更加鲜艳。
“前朝的画手?那也不值两千两银子吧。”秦月瑶按照方才与何氏的计划,咯咯笑着说道。“瑾瑶姐姐,母亲不是给了你两千两银子么,你都花到什么地方了?”
?厉盈盈一头雾水地看向秦月瑶。
崔书宁也是一样。
甚至下头的几位命妇都不约而同地蹙了眉。何氏这才缓过些神来,用胳膊死死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嗔道:“月瑶别开玩笑。”
秦月瑶以为母亲是在做戏,赶紧继续顺杆道:“孩儿没有开玩笑。前朝画师的画作能贵到哪去?又不是什么名人留下的画作,当自己是吴道子么?瑾瑶姐姐,我看这幅画最多也就值几十两银子吧。”
众人听见这话,看向秦月瑶的眼神越发鄙夷了。不是说在明德馆念书么?怎么连王绥安都不认识,还说他的画不值钱?
然而毕竟是在临安的宴席上,没人愿意戳穿她。
秦月瑶见众人不吭声,越发大胆笑道:“瑾瑶姐姐还不想承认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么?如今咱们秦府都快让你吃穷了。啧,你瞧你一身的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