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秦瑾瑶从来不会把与自己生活无干的人放在眼中。
当然,害过自己的人除外。
温子然写戏折子揭发临安一事,便完完全全是她的主意。临安的确有免罪金牌不假,但她也是要颜面的人。
如今满禹州都纷传临安旧事,临安病重也是意料之中。
诛人先诛心。
说来,这一招,还是跟临安学得。当然了,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秦瑾瑶的后招还有的是,就看临安招不招架得住了。
“对了,还有件事。”碎玉替秦瑾瑶戴上一对轻轻盈盈的香草耳环道:“宣安侯夫人说,寄云姑娘绝食了。”
“绝食?为什么?”
“似乎是因为临安出事,公主府的风评不好,她与何荆竹的婚事也受了波及。据说公主府那头如今倒乐意了,可侯爷不愿意。”
“寄云本就不爱说话,想必是遇到这么大的事,一时没主意,只好用绝食抗衡。”秦瑾瑶叹道。
“那姑娘要去瞧瞧?”
“嗯。”秦瑾瑶颔首。在禹州她所牵挂的人说多不多,宣安侯府家自然是头一份。
她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千蝶纹上衣,水袖宽大,腰身纤细,下头是浅白色绣荷花暗纹的长裙,头上是小桃刚梳好的飞星逐月发髻,上头除了金镶玉的簪子,便只有星星点点的乳白珍珠,黑发乌亮,淡雅自然,入艳三分。
怪不得方才顾修延宁可抛下十万大军,也要过来陪她下一会棋。
进了侯府门,秦瑾瑶让小桃去小厨房把带来的点心热一热。小桃轻车熟路地去了,秦瑾瑶才往寄云的房间走去。
用了秦瑾瑶送过的药膏后,寄云如今的脸上早已不见斑痕。但因着几日没吃饭,气色并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有些圆润的脸蛋如今也可见些棱角。
“瑾瑶来了。”宣安侯夫人抹了抹眼泪,温和说道。“瑾瑶你瞧瞧,这可如何是好?寄云这孩子懂事,倒不是不想吃,只是说吃不下去,吃了没多久又吐出来。医士也来看过,说是心病。”
“那就要用心药医了。”秦瑾瑶握住寄云的手,柔和一笑。
第77章
临安病了已有三四个月。这三四个月里,她整日头昏脑涨,心口疼痛,而且身子一日比一日冷。医士多少重药下过,可都是不见好。
何辅堂忍不住,按下一个医士追问,人家只说了一句,怕是与纵欲良多,身体底子差有关。只这一句话,就让何辅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罢了。我管不得了。”到最后,何辅堂扔下这句话,不再搭理临安。反倒是陆子浩,始终陪在临安跟前。
病中人憔悴,临安终日不愿见人,但却很是关心何荆竹。毕竟是临安公主府的嫡长孙,自然与旁人不同,在加上何荆竹自小聪慧,所以最得临安青眼。
“若是荆竹能娶崔家次女为妻,那咱们公主府必然复起有望。”榻上的临安伸出手指,紧紧抓着陆子浩的胳膊,人家的胳膊粗壮紧实,临安的手指却纤细松垮。
“公主别想了。”陆子浩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轻柔说道。“您只管好好歇着,旁的事就别管了。”
“我若是不管,这偌大的公主府就该成为整个禹州的笑柄。我知道我身子如今不成了,可荆竹还成。摄政王权势越大,越受皇帝忌惮,到时候总有荆竹上位之时。彼时,定然让那秦瑾瑶死无葬身之地!”
“公主。”陆子浩轻叹。“何必呢?本就是您对不起秦瑾瑶,为何要咄咄逼人呢。”
多年养尊处优下来,陆子浩的肌肤越发白嫩,颇有当年温子然的公子哥儿风度。但陆子浩喜欢舞刀弄枪,偶尔还要给临安看,所以倒也没丢了本事。
想到秦瑾瑶年轻的容貌,临安厌烦地摆摆手。“与我临安作对的人,都要死。”
陆子浩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公主放心吧,秦瑾瑶活不长。有我呢,您还有我呢。”
“你有什么用?”临安嗤笑。“我这一辈子,不知有过多少男人。我给他们权势,富贵,可他们呢?一个个都抛下了我,姓寇的如此,姓温的也如此,你又有什么两样”
陆子浩正要说我与他们不一样,外头便响起一阵吵嚷声。接着,丫鬟撩了帘子进来,轻声说道:“公主,少夫人和小少爷过来了。”
“荆竹?他来做什么?”
“孙儿是来辞行的。”何荆竹大踏步走进门来,双膝扑通一声跪在临安跟前。
“什么。”临安顿时心头一紧。
“你要去哪?”临安急得一把撑起身子,然而昏天黑地的眩晕让她又向后靠去。陆子浩不敢当着何荆竹的面去扶,只好任由丫鬟撑在临安身后。
临安不顾身子,咬牙问道:“你要去哪!”
何荆竹把头磕得砰砰作响。“禹师父为孙儿挑了宿州外任的缺儿,孙儿半月后就要走马上任了。”
“什么?这是谁的主意?是你的?你翅膀硬了,要让你儿子带着你走是不是?”临安随手将身边的玉如意扔下去,狠狠砸在何荆竹之母的身上。
何荆竹咬着牙,忍着对母亲的心疼道:“外祖母不要生气,此事与母亲无关,一切都是孙儿的主意。孙儿想让师傅安排外出历练几年,所以师傅才帮忙。”
临安冷笑:“你的主意?你好大的主意!不成,我不准!”
“皇帝已经准许。”何荆竹低垂着头,但少年的眼里却一片坚毅。
临安被气得胸口一痛。“这么说,你只是来告知我的?而不是来求我的。”
“外祖母心疼孙儿,自然会尊重孙儿的意思。孙儿年幼,还得将母亲带走,将来衣食才好有人侍候。”何荆竹不卑不亢,抬眸看向临安。
临安紧紧捂着头,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再抬眸时,眼里已是一片寒凉。“为了你的一己之利就要把你母亲带走,是要连你弟弟也一并不管了吗?”
“弟弟会随我同去。”何荆竹毫不犹豫说道。
临安咬着牙,心里说不出滋味。若是外人,她自然不会忍着。可此刻下头跪着的是自己的亲孙子。从小到大,何荆竹要做什么,她从来没拦过。
“你这一走,与外祖母的情谊就断了。”临安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目光也变得有些无力,不复往日的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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