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大boss和老大互相扭着都要打起来了,几个“小萝卜头”吃惊地看着里头,连打字都忘记了。
“阿兹。冷静,冷静,calmdown。”
两人认识那么久,宁小北从来都是好好先生的样子,卓雨杭被他气到发红的双眼惊呆了。
他慢慢地挣开宁小北的桎梏,走到窗边,敲了敲玻璃窗,吓得“小萝卜头”们纷纷做鸟兽散。
卓雨杭拉下百叶窗,隔绝了好奇的视线,重新走回了宁小北身边,搭上他的肩膀。
“阿兹,原谅我口不择言。你知道,公司准备明年上市的,我的压力也很大……”
“总之,我最近都不会再回公司了。那些case,你交给其他人做吧。公司离开谁都能开下去的。”
宁小北一把拍开卓雨杭的说,冷笑着说道。
“而且你说的假期……每年大促之后都说要给我放大假。但是这几年里,除了前年陪我老爸回苏州扫墓用了三天年假,我什么时候享受过?加上原来每年经理十五天的假期,积累到现在,足足都要有三个月了吧。”
他说着,站了起来,“我一会儿去办公室用系统请假,把这三个月的假期一下子都用了,还望boss批准。”
他满是疲倦地说道。
“阿兹,你是认真的?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没有体谅你的心情,但是三个月也实在……”
卓雨杭一脸为难地说道。
双十一之后紧接着就是双十二,然后是年末大促。年底是电商拼杀的最激烈的时候,宁小北居然要请三个月的假?这不是摆明了要把他放在火上烤么?
“如果boss不想批准。那就让人事部出解雇信,直接fire掉我吧。我真的……做不下去了。”
宁小北靠在门边,强忍着泪意说道。
“而且,我不叫‘阿兹’。我叫做‘宁小北’,‘阿兹’是我家死掉的猫咪的名字。以后boss还是请叫我名字吧……呵,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他说着,拧开门把手,大步走了出去。见到老大泛红的眼眶和不善的眼神,同事们纷纷避开。
“小北……我……”
望着宁小北远去的背影,卓雨杭坐在皮椅上,看着面前的文件夹,后悔地闭上眼睛。
风风火火地去了一趟公司,又风风火火地回家。
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宁小北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洗了手,走回客厅,这里已然保持着他早晨离开时候的样子。宁家没有用保姆,多少年来都是宁建国自己收拾的屋子。如今他不在了,才刚三天家里就开始落灰。
宁小北走进自己的房间,拿起被他放在书桌上,用镇纸压着的收养证明。
“上次看到的时候,明明没有的……”
他摸着那块被墨水污损的地方,低声说道。
看着墨水也不像是新洇进去的样子,而是有些年头了。
“梦里倒是打翻了墨水。但是那是梦啊……”
宁小北苦恼地拧起眉头。
他抬头,望向自己的书架。
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排放这这几年来他珍藏的书册,从刘慈欣的《三体》,阿西莫夫的《银河帝国三部曲》,到弗兰克的《沙丘》,乃至高中时候买的全套《卫斯理系列》的科幻小说,被按照作者分门别类,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
宁小北是科幻小说迷,从初中开始就喜欢阅读各种科幻小说,古今中外无一都有涉猎,这也是他工作之后保留下来的唯一爱好。
他看着这些书册,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中生成。
会不会是……平行世界?
而且是一个世界中所有改变,就会连带影响另外一个的那种?
宁小北“蹭”地站了起来,他像是动物园里被关在笼子里的大狗熊一样在房间里一圈又一圈地兜着。
最后眼睛落到了床底下的铁皮箱子上——那里放着他从小到大最珍贵的东西,就跟爸爸的五斗橱一样。
他钻进床底,将小铁皮箱拖了出来。
铁皮箱子没有上锁,倒是上面一层厚厚的灰让他的哮喘病差点再次发作。
拿来湿抹布把灰尘擦拭干净,宁小北用颤抖的手打开箱子。
落在眼睛里的,是各种样子的日记本。卡通的,蓝色的,灰色的,咖啡色的封面,层层叠叠有十多本。
宁小北从小有写日记的习惯,一直到大学毕业都依然保持。他每年都要用掉一本日记本。写完之后全部都珍重地锁在这个箱子里,作为永久的回忆。
参加工作后,日记本就成为了工作规划记录本,后来又干脆全部写在手机备忘录里,这个习惯也就慢慢被戒掉了。
铁皮箱子里除了日记本,还有一堆别人看来是破烂,但对于宁小北来说却是珍贵回忆的小玩意儿。若是换在平时,他一定会忍不住拿出来细细把玩,但是现在却没有这个功夫。
他要确认一件事情,一件关系到那个“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大事。
日记本是按照时间顺序由远及近堆叠的,倒数第二本就是他小学四年级写的那本,封面是动画片《圣斗士星矢》中的五小强之一“冰河”。
冰河是宁小北小时候最喜欢的卡通片人物,因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妈妈了。只不过冰河的母亲躺在西伯利亚的海底,而他压根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宁小北摸了摸封面,深吸一口气,从中间将日记本翻开。
只见一根白色的鸽子羽毛,被夹在了本子中间。在看那一页的内容——1996年8月13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