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宁建国低头看了宁小北一眼,催促他下楼去看看锅子上煮的给奶奶补钙的黄豆猪脚汤怎么样了。
“你干嘛?小北就留在这,厨房有小梅看着火呢。”
老太太拉住孙子的胳膊,拍了拍宁小北的手背,“我们小北不是普通孩子,你说的那些他都懂。说不定小北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小北他一个中学生能知道什么……好,好,他就坐着吧,我去楼下端两碗红枣汤上来给你们喝总归可以了吧?”
宁建国哭笑不得地站了起来,下楼去弄吃的。
“好婆,侬怎么好‘出卖’我呢?”
宁小北把嘴贴到老太的耳朵边低声说道。
虽然说这几年跳槽、“下海”已经蔚然成文,国有企业职工私底下在外兼职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
但是宁建国老脑筋,总觉得被厂子里的人知道了,他这个做师傅的带头“投机倒把”影响不好。所以厂里除了介绍人小孙,没人晓得。
如今小孙已经干脆辞职跳槽到了那个外企单位去了,他本来一心想着能把宁建国挖过去,师徒两人有钱一起赚。谁知道师傅不同意,只愿意干兼职。
不过即便如此,光每个月去帮忙一两次的“帮忙费”就抵得上宁建国一个月的工资了。
更别说现在小孙在那里混得风声水起,都已经是个小头头了。
这事儿宁建国都没敢跟他亲妈提过,只有赵景闻和宁小北知道,然后被宁小北“透风”给了老太太。
说真的,宁建国还挺庆幸之前听了小北的话,没有去外企上班的。不然他一到新公司,老娘就骨折,这可怎么得了。
外企的领导可不像他们人事科的大姐和车间那么好说话,听说他妈病了,二话不说就批了假。另外车间里,也只有他亲手带出来的的那些相处了十多年的徒子徒孙们,才能毫无怨气地把他的那份活儿给干了。
要是换了在新公司,可能么?
“干什么?侬爸爸耳根子软,心肠软,是需要我们来给他把把关的。以后新房子那边要是有事情,侬还是要告诉好婆的。”
这位在“现实世界”里总是对孙子很冷淡的老太太,现在和宁小北早就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宁愿侬一直停薪留职下去,至少侬的编制还是在服装纺织系统里的。什么‘买断工龄’,给多少钱都不干。买断了,那从此以后就是‘社会人员’了,就是‘盲流’了,绝对不行的!”
喝着甜甜的红枣桂圆汤,老太太做主,最后把这件事情一锤定音了。
宁小北端着碗,看着宁建国满身疲累,低头叹气的模样,脑袋里浮现出了四个字:年关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范侠:舅舅舅舅,我明天可以和小北一起困觉了。
赵景闻:恩……
范侠:舅舅舅舅,小北会喜欢我的小被子,小枕头么?
赵景闻:会吧……
第二天
范侠:舅舅舅舅,小北身上好香啊
赵景闻:卖孩子了。买没人要的旧孩子,熊孩子,黑孩子了。三分钱一斤,买一斤送半斤。
第33章相约九八一更
上海人一般在大年二十九,也就是小年夜那天“辞年”。
那天一早,宁建国就带着小北回到了建德里的老房子,开始各种洗涮打扫,做年末大扫除。等到晚上,要做一桌子的好菜给老祖宗,接着还要上香告祝,祈求一年平安。
宁小北本以为小梅姐姐应该是要回乡过年的,他和宁建国已经商量好了,这两天老太太没人照顾,就把她老人家接到工人新村去。虽然腿上的石膏还在,但这两天老太太已经可以下床,拄着拐杖到处走走了。
所以前两天他们回建德里接人的时候,发现小梅压根没有离开的打算,还吃了一惊。
“家里父母都没有了。我本来就是住在哥哥家里的……我嫂子,她不怎么喜欢我。我回去过年也没意思,就是给哥哥嫂嫂做家务,那还不如就在上海继续照顾奶奶吧。”
被“小东家”问及怎么还不买回乡的车票的时候,小梅正在给老太太洗着被褥。说着,她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阳光照在木盆里,一朵闪耀着七彩色泽的肥皂泡升起,飘在小梅的半长的头发上。
宁小北突然发现小梅姑娘其实长得挺清秀的,就是不怎么会打扮。来上海那么久了,都没做过头发,穿的也像是从七八十年代穿越过来的。
其实像她这样年纪来上海打工的小姑娘,很多人都打扮的很时髦,很青春。可能小梅一直都是在老弄堂里照顾奶奶,接触的邻居也多是中老年人,所以才会显得于周围格格不入吧。
“小梅,快下来。”
宁建国一进门,看到正站在叠起的凳子上,拿着个鸡毛掸子试图去勾挂在堂屋中间的那张《岁寒三友》堂画,急忙挥手让她下来。
“万一摔下来怎么办?放着我来。”
小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羞涩地捋了捋头发,“我已经把玻璃窗都擦好了,想起之前奶奶说过年的时候要把堂画换掉,我就想先把它拿下来,等建国大哥你来了,就可以直接挂年画了。”
“小梅姐姐,说好一起打扫的,你怎么能一个人把活儿都干了呢?”
宁小北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用报纸折的帽子,戴在脑袋上。
为了今天的大扫除,范侠他昨天晚上折了好多个纸帽子。今天他们父子出门的时候,楼下那对舅甥已经戴着帽子干轰轰烈烈地干起来了。
“啊呀,你们花钱,不就是让请我来干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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