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雷的咯吱窝里看过去,就见到小梅的旗袍也给撕坏了,新烫的“云遮月”发型也给扯坏了,娇嫩的脸蛋被揍成了五彩色,可把周先生给心疼坏了。
“她!”
邻居们异口同声,齐齐指着女人说道。
女人回过头,双手叉腰,从上到下,又从小到上把周先生打量了一边,柳眉一横,撇着嘴喝道,“你谁啊?”
“你?你问我是谁?那你又是谁啊?谁认识你啊!你凭什么打我夫人?”
周先生气得浑身发抖,他是斯文人,坐了一辈子办公室,这辈子拿过最重的东西可能也就是当年帮原先周太太端的洗脚盆了。
如今自己新婚的,如花似玉的小妻子被这个压根不认识的女人揍成这样,他还是连句脏话都骂不出来,顿时觉得自己窝囊极了,也委屈极了。
“她是你家里的?”
女人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头。
“你是宁建国?”
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记得你原先挺高的啊,怎么回上海这些年,人也矮了,鼻子也塌了,眼睛也小了,越长越丑了呢?”
“你,你……你打我老婆不算,你还侮辱我?你真的,真是……”
周先生一手捂着胸口,半天之后,终于憋出一句,“真是个泼妇!”
“搞什么啊?这个人不是来找周先生的啊,是来找宁老太的儿子的!”
“啊?难道小梅和建国有什么不成?”
这下邻居们更加兴奋了。
宁小北一听到这事儿居然牵涉到他爸宁建国了,立即放下宁老太的胳膊,要冲出去找那女人对峙。
范侠怕他吃亏,忙挡在他面前,冲着女人大喊,“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干嘛的?再不说清楚,我这就要报警了。”
女人刚才没看仔细,这回总算把这个刚才对自己动手的高大男孩子给看真切了。她眼珠子一转,一抹及不可见的笑容浮现在嘴角,接着就“噗通”一下往地上一坐,哭丧似得挥舞着双手,开始乱嚎起来。
“哎呀,没天理了,真是说出去要被人笑死了啊。这天底下哪里有这种道理的,儿子打妈了啊,真是天打雷劈啊!老天爷啊,下个雷劈死眼前这个不孝顺的忤逆子吧,哎呦喂,天打五雷轰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脑子有毛病啊!”
这下不止周老师了,连范侠都气急败坏地握起了拳头。
“谁是侬儿子啊?我姆妈现在在美国阿拉斯加和她新交的西班牙小男朋友听席琳迪翁唱歌好伐?你是什么东西?配做我的姆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我妈跌进泥塘里滚三百遍也不会你现在的这副尊荣,她可是迷倒万千男性,收集男朋友比小北收集邮票还要专业,名贯中西的“小奶狗杀手”——Lady黄是也。
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宛平南路六百号在逃分子。
先是打小梅嬢嬢,再骂周先生,现在好了,居然还污蔑到范侠头上了。也别打什么110了,直接打精神卫生中心电话,让他们开着救护车来接人吧。
“侬到底是什么人,敢跑到我的家门口撒野?”
宁老太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活了一辈子,从来没人能在她面前如此嚣张。推开众人,简女士走到还坐在地上耍无赖的女人面前,咬着牙问道。
“你……你可是宁老太太?宁建国的娘?”
女人刚才连续认错三个人,现在有点心虚,她没有回答宁老太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下。
“就是我。”
宁老太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宁小北和范侠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后,防止那女人突然跳起来对老太太不利。
没想到,那个女人是跳起来了。
不过不是对老太太动粗,而是一把抱住了老太太的小腿。
今天天冷,老太太穿着一双有八十年历史的上海老牌“小花园”出品的手工刺绣棉布鞋,斜面上各绣着一只蝙蝠,裤子则是一条黑色抓呢长裤,是小梅姑娘亲自踩缝纫机给老太太做的,才穿了一个多礼拜,老太太爱惜着呢。
现在可好,那女人把自己满头满脸的泥土灰尘和眼泪鼻涕,统统揩在这鞋面裤脚上了。
“老太太啊,我可找到您了啊。我这可是太不容易了,我足足找了半个多月啊。”
女人抱着她的裤管,“嗷呜”一声哭了出来。
这回是真哭,不是之前的干嚎。
“娘咧,我是您的儿媳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宛平南路六百号,上海人永远的精神家园,精神卫生中心!
这女的不是之前出现的小北妈妈哦~~不要误会了
第97章极品夫妻一更
快捷酒店楼下大堂就那么丁点地方,宁小北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在里面转了十来圈,把前台小姐的眼睛都给绕花了。要不是看着这个小帅哥长得还行,要不是看他带了客人来,真想立刻就请保安把他给请出去。
“哎,就这样,明天九点钟我和小北来接你们。上午去逛东方明珠,中午在旋转餐厅吃饭,下午呢就去城隍庙看看。后天的行程,看天气再订。都早点休息吧,我问过前台,早上有自助餐,凭房卡就能吃饭。那我们明天见啦。”
这酒店没有电梯,范侠帮着他们一家四口把行李箱搬到二楼,约好了明天碰面的时间后,一边笑着和他们告别,一边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