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如意眉心拢得更深,“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且照实说。”
红隙似是思忖,这么一会儿犹豫的功夫,就听嘭的一声响动,封肃正正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问,“你个奴婢还有什么要隐瞒的不成!”
青花白釉瓷的茶盏应声而落,溅起一地的茶水,也溅在沈如意的衣角上,很快便晕开一团黄色的茶迹,很是显眼,也昭示着封将军的耐心尽失。
整个厅堂,全都笼罩在一股低沉阴冷的气压里。
“奴婢是从姑爷放置腰带的地方拿的。”红隙在封将军怒火的笼罩下,全身更是颤抖不停。待话落,又紧忙补充一句,“许是……许是哪个收拾错了。平日,平日里都是月渎收拾的……”
只是这话在那停顿后明显不让人信服,红隙也着实恼了自己,红着眼睛砰砰磕头,“奴婢所言绝无虚假,恳请老爷明鉴,我家小姐是无辜的!”她原本就是一根筋的却顾虑主子去弯弯绕绕了一圈儿,累得主子失了信任。
“当真是连圆谎都圆不起,沈如意,你就莫要为难你那小丫鬟了,好好承认了今个这桩。”卢氏心中打着算盘,和离也好,驱逐出府也好,总之碍不到眼才好。
沈如意却在听红隙提及那名字之时眉心跳了跳,复又沉了沉气,敛声平静道:“那就唤月渎来,既不是我做的,真相如何总能问清楚。”
卢氏看着她那丫鬟去召人过来,对此嗤之以鼻,“合着是从你房里搜出来了,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竟是藏在二弟那,也不知二弟看到会作何感想!哦……对了,我都忘了你俩现在还分着房呢!”说到最后不乏恶意,自然是听信了私下流传的沈如意觊觎她夫君,惹得二弟动怒,直恨“家门不幸”。
“弟妹……”宋筠溪在最初的惊诧过后也不由神情微妙,似是不乏失望。
沈如意抿唇不语,何尝没发现周遭看自己的神色俱是变了,饶是变作如何她都无谓,端的是问心无愧,只是在卢氏恶意提起分房时心底又不免生了酸涩。她和封晏已经冷战五日,他的东西自是不再碰,自然也就不清楚那柜子里搁置的……
月渎很快被带到大厅,脸上犹带红肿,对上沈如意的目光似是有些畏惧。“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唤到最后细弱蚊声。
“月渎,你快说,你是不是捡了一块玉佩错放在姑爷那了?”红隙紧忙拽了问。
“奴婢……奴婢不知。”月渎惶惑答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知不知的,月渎,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子的,还有你脸怎么了?”封文茵挑眉插嘴问道。
月渎的头垂得更低了,掩过暗恨,声音却是带着颤抖可怜兮兮道,“奴婢失言受教,自是不敢再犯。”
封文茵等闻言俱是看向了沈如意,毕竟月渎是一直侍候封晏的尽心尽职,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不得不让人深想受罚的缘由。而封文茵更是小小惊呼了声,“我二哥哥都舍不得罚……”
沈如意听见,胸口堵得更甚,可她是封晏明媒正娶的夫人,要惩治院里的下人旁个自然没法说的,如此却更显得不得力来。便率问道,“那玉佩可是你收的?”
月渎仔细看了眼封墨台手里擒着的,确认地摇了摇头,“回二少奶奶,奴婢并未见过,也没收过。”
“姑爷的东西一向是你在整理,你怎说没见过,难道是那玉佩自个长腿跑到那的,你可莫要怀恨说瞎话!”红隙指着她饶是不置信道。
“奴婢不敢,奴婢已经受了教训如何敢妄言!”月渎畏惧含着泪摇头,直道不敢。
封肃似乎是受不了这闹哄哄的,蓦然出声打断,“墨台几日前就丢了玉佩,若是捡着,你也该还了回去,而非教卢氏发现闹成现在这样子。”
“你且跟卢氏与墨台道个歉,再……再去西山庵庙那好好反省思过。”
沈如意僵硬站着,一双杏眸不掩憔悴,睁得大大饶是不屈,偏生又拿不出其他证据证明。只挺直着腰板,朝封肃郑重道:“父亲,儿媳是被冤枉,恳请父亲明察!”
“你……”封肃似是教她的执迷不悟气着,“你与封晏我本不想说什么,但你若执意如此,也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众人亦是不由屏息,自然是听出封肃话里面的警告意思,尤其以卢氏为首更是巴不得沈如意越惨越好,暗看好戏。
“二少奶奶,奴婢斗胆,求您看在二少爷一片真心的份上莫要再任性了。”月渎跪在地上,冲着沈如意重重磕了一记头,面上是豁出神色,全然的忠心为主,令人心生同情。
沈如意定定看她,“你且要我承认与大伯有私情?”察觉到嗓子里的涩意,顿了顿,“谁给你的胆子挑拨主子是非!”
“奴婢……”月渎在瞥见门口那抹颀长身影时倏然噤声,含泪默默看向。
随着那身影迈入,厅中陷入短暂寂静。
“阿晏,你来得正好,你既然连自个的媳妇都管教不了,留着也徒增祸患,还是休书一封——”
“老爷——”封夫人唤了一声似是婉转打断。
封文茵等却是暗生雀跃,巴不得得很。连宋筠溪也暗暗紧了手指根,攥住裙袂边角。
沈如意听到封父提及休书,连日来心中所设防线倏然坍塌,是了,最不济就是落个这等下场,可她不能不明不白地被休,“父亲若为今日这桩要夫……君休弃,我不服。”
封晏的目光与她对上,为那一抹水光心中泛起痛楚,与她站在了一道,在她有些抵抗的情绪中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带着宽慰且温柔拥入怀中,“我来迟,让你受委屈了。”
沈如意所有的坚强,几乎教他一句分崩离析,教那一番熟悉温柔几乎落泪,所幸由他挡着,才不至于让人瞧见。
“父亲似乎是误会了,这世间除非她有朝一日不要……不,是即便那样,我也不会同她离弃。”封晏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教人不容置疑的深情与决然。
“你……你可还是我封肃的儿子,竟是这没出息!”封肃再度拍在了桌上,“莫不是世上没别的女人了不是!就算你身有顽疾,我也定能给你再找个!”
“世间确有女子千万,可我只要她一个,一个足矣。”封晏抬眸,直直与封肃相对,在沈如意一事上已记不清是第几回的争锋相对,笑意淡然却满足,宠溺地抚了抚她发梢,“没出息就没出息罢,谁让我遇上你就没辙。”
沈如意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心如同直落深渊,又是一击!几乎要沉溺在那温柔中。
众人似乎都教封晏这话震慑住,半晌看着他那认真神色,反应过来后化作不一。卢氏更是牙根发酸,“可她那心根本不在你身上……”
“大嫂,说话当三思。”封晏神色陡然一冷,直对上卢氏,“若说得是玉佩一事,是我捡到,与大哥几次没碰上面才一直未还上。”
卢氏哑然,封文茵则不肯歇,“二哥哥莫要替她圆谎了,若她足够好,怎忍心委屈你在书房睡!”
沈如意绷紧了唇角,那日她熄灯回避,他便宿在了书房想来是没有几人不知了。正走神,却倏然对上一双深邃眼眸,便看到那眸中绽开笑意,在她怔愣之际便听到那清冷声音蕴含暧昧道,“你还尚小,不知情趣为何物,更何况女子每月总有那几日,你嫂子只是恼我罢了……”最后那词儿说得无奈且教人寻味。
封墨台瞥见二者私下互动,这一桩显然已水落石出,遂向卢氏喝道:“不查清楚就闹成这副样子,还不向二弟和弟妹赔不是!”
封文茵傻傻愣住,尚未参透封晏说的,还是教封夫人拽了一旁,且听她终了这话,“那倒是误会一场。”
卢氏几个过来的虽清楚封晏那言下之意,却还是不置信,正待说些什么却教封晏凉凉一瞥,直道是要追究污蔑名声之责,下意识退了一步躲到封墨台身侧,企图寻求庇护。
“大哥,今日之事只是在家也就罢了,若是在外头,让人看了笑话,丢的可是封家的脸面。”封晏安抚过沈如意,转过眼眸对上封墨台,神情凝重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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