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乔冬阳已经赶紧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要离婚!!”他吓地快要哭了,脸一下子就白了。柳北晔是为了他要跟凌老师离婚吗?那他是什么了?他不是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我和她结婚本来就是有缘由的,本来就是要离婚的。我原本便打算等她生了孩子就离婚的。”
乔冬阳不相信:“如果只是因为特殊原因结婚,你为什么要和她领证?办婚礼就行了。”他妈妈小三上位多年,他爸也没跟他妈领证,只是办了场婚礼,还不敢大办。领结婚证这件事,足以说明一切。
柳北晔被问住了,他虽然不喜欢凌霙,但当初真的是足够相信凌霙,凌霙又聪明有礼,他觉得就这么结婚也还可以。毕竟是认识了多年的小姑娘,为了表达诚意,他才领的证。
纯粹是他的责任心在作祟。
责任心本是个好东西,现在他却只想把十个月前的自己狠揍上一顿。
他那么精明,却被这样一个他眼中无比简单的人给骗了。
“领证也是权宜之计。”偏偏这事真的没法解释,他没脸把他被凌霙算计的事告诉乔冬阳。
“领证还能是权宜之计?!”乔冬阳的眼圈都红了,他说道,“我们以后真的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破坏别人家庭。我也挺喜欢凌老师的,我不想她恨我,骂我。柳——”他本来想叫哥哥,顿了顿,略过称呼,“我昨晚仔细想过了,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你不过就是觉得我长得挺好看的,我做饭也挺好吃的。你喜欢的是我的脸和我做的饭,这些东西都很肤浅,做的饭更是身外之物。你是有妇之夫,请你明白你的身份!”
“……”
乔冬阳说完,埋头就走了。
柳北晔没伸手去拉他。
他完全能够明白乔冬阳的担忧,偏偏他做的事,还真没法给出合理解释。可是他妈的,他真的对凌霙一点意思也没有!当时领证也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是这些要怎么才能说清楚?
乔冬阳很难过,却也不知到底为了什么而难过。
他从大树下跑走后,路上,眼泪便掉了下来,他伸手揉着眼睛,也不敢再去看花艺,他往没人的一处小亭子走去。那小亭子外,居然也种了一大片的秋英,比他花店外的多得多。乔冬阳好不容易不哭了,看到这些花,又哭了起来。
柳北晔追了过来,一进小亭子,就见乔冬阳站着哭。柳北晔真的最怕别人哭,他妈一哭,他的脑袋就开始混乱。等他看到乔冬阳哭的时候,他才知道脑袋混乱不算什么,他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与乔冬阳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他到底开口道:“你哭什么啊。”
乔冬阳转过身去,背着他,伸手去擦眼泪,却哭得很大声。他有点讨厌自己,刚刚柳北晔说离婚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点高兴。可是他不应该高兴的,柳北晔跟凌老师离婚的话,凌老师该多可怜?柳北晔的家人又该多伤心?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怕,他不想像他妈那样。
他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
柳北晔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话?
不说那些,他就不会有这些担心与烦恼。
柳北晔走到他面前,慌乱地伸手给他擦眼泪,乔冬阳哭得愈发狼狈,边哭边躲着柳北晔。柳北晔索性伸手揽住他,另一只手去给他擦眼泪。
乔冬阳挣脱不开,便站着,被他半拢着,大声哭。
“不是啊,你哭什么啊,我没欺负你啊。”柳北晔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别哭了行不行?小祖宗我求你了,你哭得我心慌。”
乔冬阳哭着说:“你别离婚!”
“为什么啊?”
“你离婚了别人会骂我!”
“谁敢骂你?谁骂你,我就骂他!”
“是你骂我的!你是第一个当面骂我的!你骂我跟我妈不要脸!”
柳北晔也想哭了。
“你要是真的离婚了,以后还会有其他人骂我!你们家人也会讨厌我!”
“不是啊,凌霙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我妈他们都知道我跟她没关系!”柳北晔心疼坏了,他不停地去擦乔冬阳的眼泪,“况且,我妈跟我弟弟那么喜欢你,他们怎么会讨厌你?”
“等你离婚了,他们就会讨厌我了。我不想被讨厌。”
柳北晔叹气,他伸出手,抱住了乔冬阳。
乔冬阳推开他,虽然还在哭,却还是抽着,并很认真地对他说:“我再说最后一次,以后我们不见面了,你也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话,你更不要跟凌老师离婚。你早点找回凌老师,她一定有苦衷,你们好好过日子,祝你们幸福。”
说完,乔冬阳转身就要走。
“等等。”柳北晔这次拉住了他,又把他拉回到怀里来。他无奈地低头看乔冬阳,“凌霙的孩子不是我的,我真的跟她没什么,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乔冬阳还要走。
柳北晔却捧起他的脸,逼迫乔冬阳的双眼看向他的双眼。
“乔冬阳,我们认识也六年了。当年那番话,是我的错,直到现在我都很为此自责。那时柳南昀考试考得不好,还离家出走,我太暴戾,把错都推到你的身上,还吓你,都是我的错。我可以为那番话给你道歉无数次。
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不单单是因为你的相貌,也不单单是因为你做的那些饭。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喜欢你的全部,喜欢你那样信任我,喜欢你对我说生活中的琐事,喜欢你问我问题,喜欢你对我傻笑,喜欢你叫我哥哥,喜欢你即便生着我的气却还不忘给我送吃的,喜欢你的一切。
我也是真的希望能和你一起生活。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有个家,也知道你和乔熠宵之间的复杂关系,知道你在这里很孤独。
我可以给你家,我也十分愿意给你一个家。
我明白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尤其当年咬你的那个人还是我。你不信我,是自然的。但是我与凌霙,与你父母他们是不同的。长辈的事,我以后再也不肆意去评判。但我自己的事,我能够做主。离婚是我自愿的,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也怪我没有解决好这些事情之前,便贸然地对你说那些话。
是我太急了,是我没有把事情安排妥当,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很好,你没有做错半点。都是我不对。”
乔冬阳听他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懵懵懂懂地,似懂非懂,他茫然地看着柳北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