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华第一次送叶知荫回来的时候,就曾兴致昂扬地感慨说:“叶哥,这地方看起来虽好,住的却是一些进冷宫的,你在这里是住不久了。”

赵大华很看好叶知荫的事业。

他觉得他家主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早晚会火遍全球。

叶知荫才下了选秀节目,热度还没降下来。小区的保安是他的叔叔粉,见叶知荫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特别热心地问要不要送他上楼。

叶知荫毒舌是毒舌,对粉丝和长辈都挺心软。这保安占了特例中的两项,叶知荫倒是客客气气的,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了小区保安,一个人上了楼。

他在按密码开锁的时候,突然想到今晚去的那片危房。

这几年地震多,b市虽然没出现过大震,但也是小震不断,不知道耿舟住那样的房子安不安全。

等到叶知荫按完密码,他才惊觉自己在为那个撒谎精担忧。这下他的酒全醒了,觉得几秒钟前的自己真是圣父又可笑。

第七章糖果盒

耿舟回到了他的小出租屋。房东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性,住在楼下,去走廊倒垃圾的时候遇到了在楼梯口发呆的耿舟,半夜三更的,楼梯里明晃晃地站着一道恐怖的黑影,任谁都会吓一跳。

房东姐姐也不例外。

她拍着胸脯上上跳跳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借着手机散发出的幽幽冷光,往前走了几步探个究竟。

结果就看到那个住在二楼的帅小伙,满脸熏红的,咧着嘴傻乐。

毕竟是年轻异性,为避免纠纷,房东姐姐和耿舟刻意保持着疏离,平常除了必要时大个招呼,没有其他接触。

她就记着二楼这位,长得帅,性格倒是有些孤僻冷淡,大晚上的偶尔抱着吉他扰民,前阵子他又参加了一个什么选秀节目,拿了个还不错的名次,也算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了。

既然是明星了,怎么还住在她这个破房子。

房东倒是觉得奇怪,不过她也乐得不换住户。像这样爱干净还按时缴租不作妖的房客,现在可是很少了。

只不过在房东眼里,她这位房客可是个极冷淡矜持的主儿,怎么今儿个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这里乐呵。

有猫病。

房东这么想,嘴上却脱口而出一些客套话:“哎,耿先生,什么事这么乐呵呢?难不成你们公司让你去演电视了?”

耿舟也被突然出现的房东吓了一跳,待他冷静后,收起情不自禁的傻笑,摇了摇头。

这边的住户很少用网络,平时都喜欢看看国产电视,在他们眼里,演个婆媳剧里头的囧字脸男主角可比演什么大电影的靠谱多了。

之前就有许多邻居街坊问耿舟什么时候演电视剧。

两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

房东姐姐见他不爱说话,也就自讨没趣地扒拉着拖鞋去倒厕所垃圾了。

而耿舟见到这位姐姐还是觉得挺亲切的。上辈子他性格乖张,人际关系挺差,出事之后,他就被千夫所指,没人愿意帮他。

以前的他觉得那就是他的个性,没必要改。

等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后。耿舟看什么都是好的,所以他在上楼之前,竟然脑抽了一般,破天荒地主动和人搭话。

“张姐。”耿舟笑着说,“你今天口红挺好看的。”

房东本来弯着腰倒垃圾,听到这话,挺直了腰,下意识拨弄这耳边的秀发,转头羞赧地说道:“真的吗?我老公送我的。”所以都快半夜了,也舍不掉擦掉,倒个垃圾也美滋滋的。

房东姐姐的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四十岁男人,他们穷,但是他们很恩爱。

耿舟竟有点羡慕她。

夜深,周边的住户都睡觉了。耿舟不敢大声,压着脚步声,往楼上走去。他上了楼,进了门,望见了熟悉又陌生的装潢。

五十平米。能有多大的空间。这屋子就一厅一室一卫,厨房只能容一个人钻进去,小得能把人窒息。

之前租这房子的时候,耿舟以为这已经够小了。结果后来经济好了,他闲来无事刷刷微博,b市很多住户就十平米的面积,除了一张席梦思,一个蹲位,别的什么都放不下,可人家也好好地住下去了。

这会儿见到了这房子,耿舟那股重获新生的劲儿倒是又来了。他这人挺后知后觉,遇到叶知荫的时候,一会儿冷静,一会儿癫狂,都是乱来。等到人走了,他想起以后有大把的时间重新好好和这人相处了,耿舟才实实在在地回过味儿来。

所以楼梯间才有个鬼影傻兮兮地笑。

大悲大喜的,耿舟确实有点累了。他先坐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看了半集家庭伦理剧,后来觉着实在没意思,就跑到卧室里翻衣服,想看看要不要按着他现在的品味再添置几件。

结果他发现根本没必要!

几年前的他确实节俭持家,穿过两三次的衣服都像崭新的似的,叠得整整齐齐的,不见一点褶皱。

一排衬衫,两套西装,一套运动服。

底下抽屉也好好地放着各色各样的内裤。

耿舟扒拉着他的内裤,好笑地摇了摇头。年轻的他可够骚包的啊,什么子弹头塑性内裤,紧身弹力长腿内裤,还有一条没拆标签,滑不溜手的,叫什么记忆内裤。

颜色也丰富,红的蓝的绿的黄的,基佬紫的也有三四条,就差丁字裤了。

耿舟啧啧称奇。

就他这样当年还号称直男啊,这简直比弯男还弯得厉害。怪不得那些年的a片他看着都没什么反应,基因奠定在那儿了吧。

耿舟坐在床上笑了一会儿,取了一条基佬紫的三角内裤,又拿了冬天的秋衣秋裤,穿着拖鞋往浴室走去。

他记得这浴室的热水器一直没怎么修好。用是能用,就是调水温折腾的时间挺久。

gu903();洗一会儿热得身上烫起一层皮,再洗一会儿冷得牙齿都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