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坤拼命点头:“知道,知道,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马啸的承诺让邓明坤松了一口气后,雷霆再次询问他:“你现在再好好回想一下,当时跑开的那个黑衣人,有什么体形特征?比如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
“当时天很黑,路灯又不亮,我也只是瞄了一个人影。不算高,也不算胖,感觉应该是个女人呢。”
马啸怔了一下:“哦,为什么你会感觉是个女人呢?”
“因为她跑的时候,腰肢扭来扭去,男人应该是不会那样跑的吧?除非是人妖。”
邓明坤提供的线索,让两名刑警都颇为惊讶。针刺案的幕后凶手居然是个女人吗?一个女人居然陆续对三个男人施以加害行为,这真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前,他们都一直猜测嫌犯是个男人。
得知了嫌犯可能是女人后,重新审视三位受害者的资料时,雷霆就更加想不通了。
一般来说,女人不会随便袭击男人。毕竟先天性的体格劣势,让她们的袭击过程充满风险。一个弄不好,没准就会反过来被男人给袭击了。如果她们一反常态地展开攻击行动,十有八-九是恨极了那个男人。而这类仇恨,多半是因爱生恨的情仇。
在这桩针刺伤人案中,女嫌犯同时恨极了三个男人,陆续刺伤了他们的双眼与双耳泄愤。难道这三个年龄不同、身份不同的男人,都曾经与她有过感情纠葛吗?
雷霆再次分别找到三位受害者谈话,而凌锐、李子轩与王澎,都一致否认自己曾经交往过一位类似的危险女友。
李子轩更是慎重声明:“我还从来没有谈恋爱呢,尽管学校有好几个女生对我表白过。因为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学业上,毕业后我打算出国深造,几年之内都不会回国。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谈恋爱耽误人家女孩子了。”
显然,女嫌犯与三位男性受害者之间的私人恩怨与感情纠葛无关。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憎恨这三个男人呢?
无论是马啸还是雷霆,都对此深感迷惑。
出于这种迷惑这天晚上,雷霆和池清清一起吃晚饭时,问了她一个问题。
“除了感情问题以外,你们女人还会因为什么原因仇恨一个男人呢?”
池清清半真半笑地笑着说:“那应该只有杀父之仇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嘛。”
“除了这一点呢?还有其他的吗?”
认真想了想后,池清清又说:“除此以外,我还能想到的就是女人本身受到了伤害。譬如,遭到了男人的强—奸。但是似乎没有这个可能啊,因为三位男性受害人彼此并不认识,没有私交。他们应该不可能会一起犯下这样的罪行吧?”
“嗯,这绝不可能。三个陌生人不可能一起犯下强—奸案,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互不信任。”
“那么,他们分别在不同的时期强—奸过一个女人,所以招来她这样残忍的报复呢?”
“应该也不可能,因为李子轩绝不会那么做。他十分注重自己的钢琴事业,一心一意都扑在这上面。虽然学校有好几个女生追求他,他都不屑一顾,又怎么会做出强—奸女人的事呢。”
“是哦,这样的确说不通。”
“还有一点,如果女嫌犯真是因为遭人强—奸而做出的报复之举。那么她要刺的地方应该不是眼睛和耳朵,而是男性受害人身上的另一个部位,一个曾经野蛮占有过她的地方。不是吗?”
池清清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换成是我,也一定要割了对方的那玩意儿去喂狗。”
顿了顿后,她又说:“不过,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否了的话,我可就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女人恨几个男人恨到这么变态的地步了。”
雷霆一声长叹:“我也想不起来。这真是一个大难题,看来,还是只能继续在三位受害人身上找潜在联系了。无论如何,女嫌犯会选择对他们下手,一定是他们曾经有意或无意间对她造成过她严重的身心伤害。目前看来,这种伤害应该是无意的,所以三位受害人都不明白自己遭到报复的原因。但是,他们三个人一定在某个时刻在同一地点出现过。那就是他们的交集点,也一定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所在。”
“那接下来,你还是要继续追查受害人之间的潜在联系了。之前不是什么都查不到吗?”
“之前查不到,不等于现在也查不过。毕竟受害人又多了一位,或许,通过查找他的生活轨迹,可以让我有所发现呢。”
雷霆重新调查起了三名受害人之间的潜在联系。
二十八岁的超市收银主管凌锐,二十一岁的音乐学院男生李子轩与三十五岁的茶楼面点师王澎,这三个人的年龄、身份、职业、住址都截然不同,生活中也彼此互不相识,完全没有私交。但是雷霆深信他们不同的活动轨迹,一定曾经出现过一个交叉点。他现在就需要想办法把那个交叉点找出来。
雷霆要求三位受害人分别在亲人的帮助下,写下自己平时常去的地点。哪怕是不常去的,只要去过两次以上也记下来。
三份常去与不常去的地点清单交到雷霆手中后,他再逐一对比,看其中是否有一个地方可以同时串联起三个人。可是没有,他们三个人去的地方完全是各自为政,基本上互不相干。
唯一一个算是比较近的交集点,是王澎经常去健身的一家健身馆与凌锐工作的超市就隔着一条街。而同一条街上,还住着一位之前一直跟李子轩学钢琴的小学生。
雷霆发现这三个地址如此接近后,想了想抓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王澎,问他是否曾经光顾过凌锐就职的那家超市。
王澎答复说:“有的,有时候健完身后,我会跑去那家超市买东西。”
雷霆又打个电话给李子轩,得到了同样的肯定答复:“嗯,有一个跟我学钢琴的学生家就住在那条街,我每周会过去辅导他两次。有时候需要买日用品了,会就近在那家超市购买。”
警方终于找出了三位受害人生活中的交集点,那就是他们都光顾那家超市。于是雷霆进一步与三位受害人沟通,询问他们是否记得曾经在超市里遇上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凌锐是超市的收银主管,他表示自己在超市工作时遇到的不寻常事件,就是经常有骗子来收银台骗钱。
有一种骗子专门从超市收银员手里骗钱。他们来到超市后,往往刻意挑选肥皂或牙刷等几块钱的东西去收银台结账。一开始,他们会先递给收银员一张百元大钞。当收银员准备找钱时,他们再声称自己有零钱,索要回那张百元大钞放进钱包。随后又假装钱包里的零钱不够,让收银员继续找钱给自己。如果收银员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记成自己已经收了对方一百块,就会稀里糊涂地找九十多块钱出去。骗子的奸计就得逞了。
凌锐手下曾经有一位傻白甜的收银员,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就被一位骗子骗了五次,骗走四百多块钱。骗子应该是觉得她头脑简单好下手,骗过一次后换套衣服又来骗,就这样不停地换装行骗。最后该收银员交接班时,现金账目对不上,通过监控视频才发现她原来被人骗了。
当时凌锐狠狠批评了那个傻白甜收银员一番,他简直就是痛心疾首:“被骗一次是你不小心,被骗五次就是你蠢了。你说你怎么会蠢成这样?简直就像是没带脑子来上班!”
那个傻白甜收银员名叫卢秋华,凌锐手下的收银员们绝大多数都被骗子骗过,多数人会吃一次亏就学一次乖。唯独这个卢秋华实在太过智商感人,一连被骗了五次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凌锐声色俱厉地批评过卢秋华后,就把她调离收银部,安排去了仓库发货。因为他觉得她不适合做收银工作,每个月只要这么被骗上几次,估计她的工资用来赔偿损失都不够用。
“警官,如果你问我是不是曾经和女人结过仇,那么这个卢秋华勉强算是一个。她被调出收银部后,每次看到我都气鼓鼓的,觉得我把她发配边疆了。可是我真是为她好,不想看着她每个月的工资用来赔钱。”
凌锐只记得这么一桩不寻常的事件,而李子轩与王澎则什么不寻常的事都想不起来。他们每次去超市就是普通的购物,买完了东西就走,不像女人那样喜欢慢慢逛。
所以,他们俩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没有啊,我去超市买东西时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寻常的事。”
这么看来,只有凌锐的经历还有一点点可能与袭击案沾边。因为他严厉批评了卢华秋并将其调离了收银员的岗位,没准令她怀恨在心,所以想要报复他。
但是,这桩事件却与李子轩、王澎两个人毫无关系。他们都不认识卢秋华,也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就算卢秋华因为被调职对凌锐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她也不可能将同样的报复施加到他们二人身上的。
尽管觉得卢秋华应该不是警方想要寻找的目标,但雷霆还是调查了一下这个女孩子。结果发现,李子轩的案子发生时,她正在日本旅游赏樱花。这个确凿无疑的不在场证明,足以把她剔出嫌疑犯的队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