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最后一天属于春野。

网络上尽是她们的痕迹。不断有人直播她们的排名与票数,搬运现场片段，前十位的热搜中与她们有关的占了七个。热一是“你是第一”。

有人雀跃，有人失落,有人意难平。

投怀宋抱无疑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不仅排名登顶,而且疯狂撒糖。

直播还没结束,超话首页已经被她们两人的同框截图和视频席卷。

一起站在舞台中央发表出道感言，一起走花路，在出道位上的拥抱……

花路照火速被p成结婚现场花路,再加上从前的二公分组相爱相杀截图、生旅里手握“结婚证”的p图，简直分分钟脑补从领证到婚礼现场的全过程。

有太多粉丝激动地写下小作文。

“我目睹一场盛筵开始到散席,SRG乘风远航。说起来瑰影是新成立的公司吗？能运营好吗？”

“幸福到不真实啊啊啊啊！第一次追选秀，老母亲看到她们终于一起出道的心情谁懂[大哭.jpg]想到以后看不到她们的日常好舍不得,但女鹅们的事业最重要，这是终点也是起点，继续冲鸭！！！”

“初亮相的合体物料，初评级的隔空打气,一公得知cp粉的茫然,二公的掌心吻痕与一票之差,三公的双C与耳骨吻，成团夜的真情流露,她们贯穿彼此生涯,有始有终。如果这都是假的，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真的。”

……

成团之夜轰轰烈烈地落幕,处于话题中心的学员们转而来到庆功宴现场。

101个练习生下车时头上都戴着漂亮的编织花环,这是她们从门口离开时粉丝送的。

总决赛前,演播厅外是各家的应援,让人目不暇接。

总决赛后,门口悄无声息地换成了簇簇鲜花，花路一直从演播厅门口延伸到她们上车的路口。

宋莺时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这是春野全体粉丝共同为她们准备的应援，不分你我。

石芷见到宋莺时她们时，多看了眼她们的精致花环，笑道：

“真漂亮。你们关系好粉丝都看在眼里，各家粉丝联合应援在我们这还是头一次。”

从前不撕逼就算和谐了，只要火一点的都有对家，哪像这届？当大粉联系节目组提出想联合应援时，工作人员问到石芷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莺时转头看看：“有没有多的花环了？给石导一个。”

万娇递来一个：“这个好，红色的，衬石导皮肤。”

寇冷玉接过，直接替石芷戴好，正了正：“石导真美！”

眼前的大家情绪高涨，丁点小事也热热闹闹，石芷不禁被感染，扶着花环笑起来：“谢谢你们粉丝了。”

宋莺时摆摆手。

状态紧绷了一天，到了庆功宴，练习生们没空想其他，先四散开来顺着自助餐桌觅食。

庆功宴在度假村的酒店宴厅举行，除却练习生团体与节目组，还有受邀而来的明星、名人、媒体等，傅启也在此列。

怀絮去和傅启打招呼，宋莺时和石芷一起边挑选食物、边说着闲话。

“瑰影能接过SRG的运营与业务，SRG之后的一年我看是不用担心了。”

连老板都在团里，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虽然外行指导内行通常结果惨烈，但宋莺时有自己的班底在，这些日子看下来，石芷认为宋莺胸有沟壑，铺在SRG面前的是一道坦途。

宋莺时不置可否，只轻描淡写道：

“自家来运作方便些。”

“她们还不知道吧？”

宋莺时笑着摇头，转而道：“我和怀絮八月初有个电影客串，定在4号到6号，毕业团综的拍摄会调整一下时间……”

春野之后，会先拍摄一期毕业团综，这部分依旧与桃厂对接。

和石芷说完后，宋莺时吃了块蛋糕垫胃，转头找了找怀絮。见怀絮、傅启与柳凝心相谈甚欢，她正要过去，余光瞥见门前的陶钦、陆雪闻、虞笙三人。虞笙也在看她，似乎要走过来。

宋莺时主动走过去，观察着神色：“现在就走吗？”

陆雪闻今晚卡在第9没出道，此时眼圈还有点红，但情绪已经平静下来：“虞笙今晚要赶去J市，明天有代言，我送她出去。”

虞笙道：“你们的庆祝蛋糕我吃啦！恭喜你小十，我刚刚恭喜过娇娇她们了，你替我跟阿序说声。”

虞笙看得很开，因为她早就淘汰了，刚刚她安慰陆雪闻时毒舌了句“习惯就好了”，被陆雪闻嗷呜一口咬了手，十分凶残。

宋莺时点头说了声“谢谢”，与陆雪闻一起送虞笙走出酒店一段距离，直到虞笙助理开车来接她。

“一路顺风，到了机场说声。”

“好，你们快回去吧，有时间再聚！”

虞笙坐着车离开，夜风中，宋莺时站在原地注视了会儿，她身边陆雪闻和陶钦一时也没说话。

大家心里都清楚，盛筵行至尾声，一经分别，不会再有101人齐聚的一天。

虞笙的离开像一个信号，陆续有练习生在送上祝福、合影留念后离去。她们大多是在总决赛前便被淘汰，知道这两天是限定回归来看同伴出道的，因而离开时率性坦然。

而原本参与总决赛的十五人，因为不知道能否顺利出道，都没买今夜的票。

三人在宴厅旁的卡座歇息聊天。

陆雪闻道：“我怎么就卡9呢，我为自己意难平。还有舟舟。”

白瑜舟第8，陆雪闻第9，单丝岚第10。

宋莺时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雪闻道：“看公司安排呗……违约金我又付不起。不过等明天我得先打三天三夜的游戏！断网两个月啊，我这个赛季还没毕业呢，得抓紧时间。”

宋莺时：？

陶钦翻了个白眼：“小十我跟你说不用管她，她心宽的很。”

白瑜舟举着手机、带着文青梓她们过来了。

“来合影啊，拍个小视频。”

陆雪闻立刻忘记游戏，忙整理发型，朝着镜头比姿势。

宋莺时的脑袋和大家叠一起，比了比剪刀手，可以说毫无创意，偏偏颜值杀伤力太大，白瑜舟看了眼成品就后悔了，诚心诚意地说：

“我加美颜的时候就不带你了啊小十。”

宋莺时压根不关心这个，她仔细看了圈每个人的神态。

全元元笑嘻嘻道：“小十就差把担心写脸上了。”

宋莺时难得不好意思：“不是……”

陈宛温温柔柔：“你放心，我们没事。”

白瑜舟：“也不是完全没事。”

大家立刻转头看她，目带关切。

白瑜舟：“又得回去拍戏了，你们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人气高收到多少剧本，都挑花了眼。”

李陶然怪叫：“你在炫耀是不是！”

白瑜舟矜持一笑。

幸欢感慨：“你和文青梓简直一模一样的……”

胡湾：“文文也挑剧本？”

今天文青梓没出道，一结束，幸欢就去安慰她。结果文青梓比台下观众还对自己的出局早有预料，还反问幸欢：

“你为什么觉得我可能出道？”

幸欢当时被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说：

“你好歹象征性期待一下奇迹啊。”

幸欢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之，一跟文青梓说话，幸欢觉得自己像是很蠢。她干巴巴说：

“看来你不需要安慰。”

文青梓笑着看她，张了张手臂：“那抱一下吧。”

“……嗯？”

“我需要一个拥抱。以及，恭喜你顺利出道。”

幸欢当时愣了下，倾身抱了抱她，抱了很久。

她想，聪明淡然如文青梓在面对失败时，应该也会有一点点、一点点不太理智的难过吧。

——但这不妨碍幸欢记得她早些时候对学渣造成的魔法伤害！

幸欢毫不客气地吐槽：“她说节目里清闲，一出去就要被导师捉去做实验室科研民工。”

胡湾：“舟舟在娱乐圈做民工，文文在实验室做民工，我要回家做星二代，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宋莺时好笑地往胡湾嘴巴里塞了个泡芙：“真是个小机灵鬼。”

说完她悠悠看向幸欢：“青梓的事你知道这么清楚啊？”

大家的重点瞬间转移。

幸欢张了张口，莫名红了脸。

宴厅另一端。

文青梓和单丝岚看向热热闹闹的宋莺时那边。

单丝岚歪了歪头，有点莫名其妙：“她们在笑什么？”

文青梓看了会儿一直在摆手、像在解释推脱什么的幸欢，淡笑着回到原先话题：

“我有两个师姐在N国，你要是真决定去那里上学，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庆功宴相当于春野的杀青宴，完成项目的松快与喜悦充斥其中，所有人尽兴而归。

其余还未离开的练习生被安排入住酒店，宋莺时她们十五人因床位保留，仍回白塔休息。

这也是她们在白塔的最后一夜。

一行人顺着小道往白塔走，路过湖边时，万娇忽然说：“就这样回去睡觉啊？”

胡湾揉眼睛：“都要12点了，你还不困吗？”

“在这吹吹风吧。”寇冷玉也说。

她和万娇对视了眼，简直一拍即合：“我们去买点啤酒。”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拦，两个人就往便利店去了，只抛下句：“等我们回来啊！”

宋莺时和怀絮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得，等着吧。

此时夜深了，又临湖有风，一吹风便是一阵清凉水汽，是夏夜难得的惬意，难怪万娇不想走了。虫鸣在水声中荡着，尖锐又轻盈。

湖边围了串起铁链的石柱，好几个人已经在石柱上坐了下来，宋莺时跟着坐下，仰头看了看，月末的下弦月瘦得可怜，但周围几颗星星很亮。

怀絮在她身边站定，衣角被风带起。

宋莺时眼尾余光注意到，好心帮她把衣角按住，又起了坏心，手指戳在怀絮腰侧。

怀絮看都没看过来，抬手将她的手捉住，用力揉在手心。

宋莺时低声嗔道：“弄疼我了。”

怀絮松了手劲，在宋莺时面前蹲下，仰头看她：“真疼？”

宋莺时一垂眸，怀絮的长发向身后荡去，眉眼漂亮极了，宋莺时一时忘记自己撒下的谎，抬眼看了看周遭。

没有人在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