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没动,嗯了一声,“抹吧。”
她咬牙替他上药,全程他除了身体剧烈颤动几下,一声不吭。
近在咫尺,她看得更加清楚,薛定的背上一共有大大小小五处缝合口,黑色的线紧紧扎住了血肉,光是看着都揪心。
除去新伤,还有旧疤。东一道西一道,乱七八糟。
但男人的身体结实有力,不像苏政钦那样清瘦,反倒线条流畅,随着肌理起起伏伏,哪怕静默不动,也充斥着力量感。
从肩胛到手臂,再到隐隐消失在裤腰里的线条……
这是祝清晨第一次清楚意识到,眼前的薛定是一个常年在烽火中奔波的人。
她的眼前又清晰浮现出那日黄昏,薛定于城外奋不顾身救了小姑娘的场景。
下一刻,趴在沙发上的人忽然问她:“连煎蛋都能煎糊的人,买菜干什么?”
“……”
“你以为你把蛋都藏起来,我就找不着了?”
“……”
“冰箱里那么多鸡蛋,至少没了一半,呵,可惜了,生得好没死得好。”
祝清晨一狠心,手上涂得用力了些。
男人蓦地收声,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一瞬,随即就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她又立马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了。
“……手滑,对不起。”最后三个字,轻得要命。
她太倔了,道个歉都这么困难。
薛定支着身子爬起来,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没关系。”
祝清晨接触到他漆黑透亮的眼,男人懒洋洋的神情里,有一种别样的光彩,惊心动魄。她秒懂了,凭薛定这有仇必报的性子,后面肯定有别的在等着她。
祝清晨去菜市的时候,顺手拎了只鸡回来,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都不用自己清洗。
姜瑜总在她体弱的时候给她炖鸡,说是鸡汤补身体。
可她自己不会下厨。
薛定觉得好笑,明明是她要炖鸡汤给他,到头来变成他坐在厨房的小方桌前指挥,看她姿态笨拙地按部就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