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眉梢一挑,看过去,见着那个汉人文士穿着一身官服,目不斜视,察觉到他的目光。汉人文士停下脚步,转过脖子,冷冷盯着他。浑身上下,哪怕到每根头发梢,都是凛然正气。
那汉人文士转身过来,脸颊上咬肌绷鼓而起。眼中含了几分警惕,只要眼前这野蛮之人胆敢有半分冒犯之举,他就立刻大呼。
这段日子,颍川王前未婚妻杨氏被六镇来的四中郎将给抢了,洛阳旧人愤慨万千,宗室们更是捶胸顿足。可叹堂堂天潢贵胄竟然会被一个镇将给欺负到如此地步,文士也愤慨于慕容定的嚣张跋扈,见到他,忍不住出眼讥讽。
慕容定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今日阳光不错,将地面上照的通透,他见着文士脸颊稍胖,身材中等,只是脚下脚步发虚,他一脚下去,这人恐怕就要当街扑倒。
“我看阁下印堂发青,双眼黑肿,脚步发虚,恐怕外强中干,”慕容定嘴角勾起一抹笑,“还是请回去请医官,好生给看一看,开药吃吃,不然扎上几针也行。不然会越病越重,一不小心,一命呜呼,那可就划不来了。”
文士原先勃然大怒,听后到面,脸色灰土,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定说不出话来。
慕容定勾了勾嘴角,直接离开了。
刚到官署,慕容定就被段秀叫去,到了段秀所在的署房,慕容定发现内内外外,那些段秀从六镇里带来的那些在洛阳的亲信们,来了好几个,有几个不乏位高权重的。慕容定一眼就看到慕容谐。
慕容谐看到慕容定,点了点头。段秀身旁是段兰,段兰见着慕容定,原本就黑的脸,往下拉长了一寸。原本就相貌平常,一看更似马脸。
段秀见人都来了,他将一份文书丢到众人面前,“都说人长大了翅膀就硬了,不服管,如今我这是女婿屁股还没把那个位置给坐热,他就开始翅膀硬了。前段日子,我给那个小皇帝上了一封文书,给你们多求一些官位,谁知道,小皇帝和我说丞相要封的位置,都是至关重要之处,以往非宗室不可任命。”
段秀说着火气更胜,怒极而笑“喝!还真是好大的威风,要是没有我,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做上这个皇帝?做皇帝,在乡下种地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段秀话语一落,众人捧腹大笑。
笑够了,京畿大都督刘茂进言,“既然上头的那位已经不开始听话,那么大丞相何不换个听话的呢?”
刘茂生的黄发白肤,他虽然姓刘,但人却是匈奴人。
“这个皇帝才立没多久,贸然废了,总有些不太稳妥。”段秀似是有些心动,他搓了搓手掌,眉头紧紧皱起。
慕容定左右看了看,站起来道,“不如大丞相自立为帝。”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看向他。目光如同火炬,可是慕容定半点也没动,更不觉的有什么不妥。
慕容谐恨不得把这个熊娃子给扒下来,拖回去好好抽上一顿鞭子,这话能随便说的吗!
段秀却来了兴致,他眉梢一扬,十分有兴趣,“哦?六藏你说说看。”
“大丞相,我自小不爱读书只爱习武,长大了也是东奔西跑的打仗,汉人那些弯弯肠子还有规矩,我听不懂也不明白,但是我觉得,我们千辛万苦从六镇杀过来,不能有一天让元氏那些人重新爬到我们的头上,不然我们到时候还有活路吗?”
段秀脸色微变,“你说的对。”
慕容谐杀鸡抹脖子似得给慕容定使眼色,结果慕容定看也不看,任凭慕容谐眼睛都要抽搐了,他依旧故我。
“既然不能让元氏重新爬到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给拉下来,他们既然不能拥有这天下了,又有多少翻身的机会?”慕容定笑道。
“没错!”刘茂跟着他一块道,“如今的局面,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要是元氏哪天起了反心,我们的辛苦不是白费了吗,所以六藏说的对,最保险的,还是大丞相你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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