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身陷囹圄,同样是被囚禁在狭小的陋室当中,乐阳长公主的状态却与她的儿子沈泰容完全不同。
尽管条件简陋,她的发髻仍然高耸,连一丝碎发都没有。只是发髻上面插着的已经不是往日镶金嵌玉的钗环了,乐阳长公主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短短的木头,用以固定发髻。
她的衣衫也十分整齐,若不是她只穿着白色的单衣,仿佛马上就可以起身前往天枢宫中赴宴了。
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的镇定。
当夏侯昭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牢室的时候,乐阳长公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夏侯邡有些尴尬地望了夏侯昭一眼,看到这位年轻的公主脸上并无怒色,倒也佩服她沉得住气。
不过这个僵局还是需要有人打开的,夏侯邡身在其职,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道:“夏侯沅,初怀公主殿下来看你了。”
乐阳长公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谋逆主犯,夏侯邡也不再称她的公主封号,径直以本名呼之。
却不料这一声称呼居然引来乐阳长公主极大的反应。
她冷冷地道:“圣上未有诏书夺去我的封号,你怎么敢称呼我的本名!”
夏侯邡碰到这样一个硬钉子也并不在意。谁又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些事情呢?
不过夏侯昭却维护了他,当即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孤便下令,罢黜乐阳长公主之封号,以为庶人。”
乐阳长公主的反应,也能看出她与沈泰容的不同。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口气中充满了不屑。
夏侯昭道:“既然你不喜欢自己的本名,那也罢了。便仿造高宗皇帝时候的故事,称你为‘庶人沅’即可。”
“放肆!”这下可触及到了乐阳长公主的逆鳞。她怒而起身,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对于乐阳长公主来说,“夏侯”这个姓的意义远远高于一切,她怎么能忍受自己变为“庶人沅”?
“都到了这个时候,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夏侯昭不在乎乐阳长公主的挑衅,平静地道。
乐阳长公主愤怒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乐阳长公主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是那起起伏伏的胸口依然暴露出她内心的怒火。
等她终于平静下来,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是□□的子孙,自然要带着太/祖的姓氏进入坟墓。”
夏侯昭毫不留情地道:“谋逆之人,也配称得上太/祖的子孙吗?”
“谋逆之人?哈哈哈哈……”乐阳长公主将“谋逆之人”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继而朗声大笑了出来。
这笑声既凄厉又疯狂,不禁让人想起宫变那日的情形来。
果然下一刻,乐阳长公主就说出了一句话,让夏侯邡和其他人都恨不得自己不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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