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在心里恼怒不已——这蠢货这么能折腾,还不如没这奇遇呢!他就算是没这些能耐,他也能让他一世荣安,也要给他想法子当个国公……
这懊恼了一路,再听说人还没出来,能有好脸儿?简直就是冷气全开,换个胆小的偷瞄一眼他这脸色估计就吓个半死了。
他问道:“他什么都没说?之前练功的时候也没闹出过这么大的动静?”
“倒是一贯吩咐过下人,练功的时候不许打扰。就是因为这吩咐,我等也没敢推门而入,如今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胤禛和太上皇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带出了无奈来。
显而易见地,这到底是破门而入,还是耐心静等的选择就落到了他们俩的身上。
胤禛心里有点发愁,因为上次来的时候在贾家用了一顿午膳,贾赦也没少吃啊!显然并未辟谷,这样一来,不入的话,再过上两三日……
太上皇与他想到了一起去,沉声道:“他以前闭关的时候最长是多久?”
这次倒是贾政回答的,他之前已经厉声问过林之孝了,回道:“兄长之前最长闭关也不过一日一夜,鲜少会超过。”
太上皇面色更沉,这次也没看胤禛,高声道:“且让人去问过你母亲一声,问她可同意破门。”
他虽然是一国之君的过去式,仍能主掌万万人生死,可这决定一个不好就要落下埋怨,理当问过贾母一声。
贾政和堂兄对视一眼,满心悲愤。
可不管这两位来不来,他们早晚也会做决定的,倒也只能领旨,贾政步履蹒跚而去。
见他如此,不管是太上皇还是胤禛,两个人心中都不好受。
几日之前还见贾赦鲜鲜活活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哪成想他们一离开就——
唉!
贾政到了荣庆堂的时候,贾母更是连忙站起来道:“怎么了,你怎的过来了?”
贾政便将事情照实了说一遍,贾母当即愣在当场,低喃道:“这不能吧?”
依着她的意思,还是再拖延个一二日才好,毕竟她让赖大家的已经打听过了,饿三天还是饿不死人的,可要是进去惊扰到了老大……
她正要拒绝,王氏便道:“太上皇和皇帝也是惦记着大哥,这才会如此着急吧,不如咱家先去请了白太医,也好有个准备?”
话刚说完,就被贾政骂道:“你这愚妇,这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王氏被他急头白脸的一通骂自己也是懵地,她想问贾政你是不是傻啊?还是脑子进水了!
她还没来得及申辩,贾母也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道:“你赶紧给我闭嘴,我且告诉你,你那心思给我快收起来,若非为了我那珠儿和元春,今日我饶不了你!”
王氏万万没想到不但自己的夫君贾政不和自己一条心,但他素来是个脑子里面缺根筋的,也就罢了。可贾母又是怎么回事儿?之前这贾母分明是处处偏心贾政,这怎么一下子就改成了贾赦了?
她却是没想到贾赦再怎么不讨贾母的喜欢,这贾赦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对她也没什么不恭。就算是之前嫌弃他给家里招灾揽祸,也没有狠心到要毒死这个儿子让贾政袭爵啊。
她要是真有这样的心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所以说她也不过只是单纯意义上的有点偏心小儿子的老太太罢了。像她这样的民间少说有个几十万,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再说这贾赦也不是当初的贾赦了,那是扛起他们荣国府家业的男人!这贾政的仕途还要他帮扶,眼看他们两兄弟兄友弟恭的也没了之前的“不快”,贾母这心里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又怎么会重提旧事?
前两天这太上皇和皇帝一同驾临他们荣国府后,她就已经琢磨着要怎么和贾赦修复关系了!
所以说王氏算错了一切,就让贾母和贾政两个人一下子将全部火气全倾泻到了她身上。就算她说得极为隐晦,这两人也没给她留下丁点的脸面,算是将她所有的颜面都给撕扯了下来。
她一时恨不得整个人晕过去!可就正想晕的时候贾母就冷飕飕地看来一眼,倒是让她一下没了心气儿,只用帕子捂住哭道:“老太太,你怎么这样看儿媳呢,我……我……”
她素来不是一个口舌伶俐地,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贾母却是冷笑了一声,不愿再看这个蠢货,对贾政道:“走,带我去见太上皇,我有话要和他老人家说。”
她琢磨着这太上皇和皇帝也是为了她家老大好,只是双方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对方是当断则断,可她这个当亲娘的却断不起来,毕竟那可是她荣国府当家人命!
人走茶凉这四个字再没人比她更明白是什么滋味,这荣国府,如何也不能断送在她的手里!
她还没有到荣禧堂,胤禛思来想去,觉得贾赦怎么也不是俗人,不能用看一般人的眼光来看他,他连阵法都有,指不定就不需要吃东西呢。
而且瞧他前段时间那么能吃,饭桶之名声名远播,几乎是整个京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不是也有些缘故呢?
“父皇,儿臣觉得不如我们还是等上一等,也莫要太着急。父皇您想想看,那阵法……”
贾赦画好的饼子还没给他们送到宫里去呢!
要说他们那天走的时候可没带走那些“板砖”,只等贾赦入宫去帮他们把阵法布置上,顺便再肃清整个皇宫中的魑魅魍魉……可这等了又等,贾赦都没入宫。
他们再一问,这才发现了不对之处。
太上皇被他一提醒也想起了那些板砖,心里不禁也犯起了嘀咕,难道这神仙也给了他阵法?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毕竟那小子得了多少好处他们也不知道,反而就算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才好让这小子继续给捞点好处。
自从登基以来还是头一次人家吃肉自己喝汤,太上皇倒是心中的焦躁减缓了不少,又看自己这个儿子的脸色,心里也不禁唏嘘。
原以为他并不喜贾赦,对贾赦的“容忍”也只是因为顾及到名声,现在想想怕也不是装模作样地,而是真的当成了朋友呢。
正好这个时候贾母也和贾政赶到,见了二帝不等行大礼,太上皇就抢先道:“不必行礼,史夫人可已有决断?”
贾母毅然决然道:“臣妇谢过太上皇、皇上。刚刚政儿已经跟臣妇说明了经过,原本臣妇不过只是区区女子,并不该拿主意,只是承蒙太上皇厚爱询问臣妇,臣妇觉得还是再等上几日的好,毕竟……”
她说到此处,已是满面泪痕,哪里还需要别的话语?
太上皇想想司徒曌当初被多名太医都下了定论说已无力回天之时,自己堂堂一国之君都难以自持,老泪纵横,此时哪能不明白贾母的感受?
“朕也不是非要破门,只是想着问问你的意思,这事纵是朕也不能越过了你们荣国府就拿了主意。皇帝也和你是一个意思,你那儿子是有大能的,指不定——”
“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