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呦,别气,我又没上手打你。”他半倚在桌子上,“我们种地的不比你们镇上的,干着泼妇的事还鼓着脸皮想听好话。”

宁津在一旁束手无策,老丈人找他妈的事他个小辈插不上话,而且还是他妈做错了事,但他站在一旁听他妈被拐弯抹角地骂心里也不得劲,劝哪个都不对。

“我听说你也有两个闺女,都嫁在镇上吧?你也是辛苦了,当大家闺秀的给养大,嫁人后又抛头露面了,我改天也去瞧瞧她俩有没有对男人说过笑过,小愉,你改天也去跟你大小姑姐学学,她们是怎么在外跟男人说笑还没被婆婆甩耳光的。”

“好,我明天就去。”苏愉立马应下。

“你知道你俩姑姐住哪儿?不知道待会儿出去的时候问问这里的老街坊。”苏昌国继续说,眼睛却是扫着这个屋里的摆设。

“那我现在就去问,再晚一会儿她们该回去做饭了。”她木着一张脸,像是看不清形式的死心眼呆子,还抬头望着她爹征询他的意见。

“行,现在就去,反正屋里也用不上你。”

苏愉点头,抬脚就往问外走,宁津看了眼父女两个,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动作,就低头看向凹凸不平的地面,他知道,这件事他妈要是不给个说话,这事善了不了。

“站住。”赵桂香厉声大呵,扯住苏愉的胳膊不让她继续走,任她怎么动都不松手。“行了,打苏愉是我不对,以后她注意点我也不管她,我小儿子十天半月的不着家,我肯定得帮他盯着点。”

“我记得你大女婿是也是跑车的,也十天半月不着家,你也是这么盯着你闺女的?”

“她跟公婆在住,我也有嘱咐她下班就回家。”赵桂香有些激动地说。

“噢,你叮嘱你闺女,跟踪我闺女。”苏昌国发现跟这婆子说不通,她心虚是她知道她做的过分,但她又不慌张,因为她知道他拿她没办法,他总不能当着她儿子的面揍她一顿。

“你记得一天三遍地叮嘱你家大姑娘,她可别跟男人说笑被人抓着了,被人捅到革委会说她不检点就不好了,还有,你再敢打我闺女,我非得把你家给闹的日子不好过。”他转身搬起靠着的桌子,往地上一砸,桌子散架了。

“宁津,我觉得你跟苏愉的关系还得考虑一下,趁着你俩还没有娃娃,过不下去就趁早离了,你也好再娶她也能再嫁,她我就先带回去了。”他指指地上的碎木头,“你爹晚上回来跟他说清楚我来过,事情也给我说清楚了。”

说罢它拽着苏愉往出走,出门看树底下人更多了,他走过去问:“大妹子,宁津大姐是嫁给了红旗巷的佟家老二吧?

“对,她男人也是跑车,你问这做什么?怎么没问宁津?”她探头往宁家大门看,见赵婆子出来了还冲她笑笑。

“出来了才想起来这个事,行,你们继续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看两人走的不见影了,赵桂香打完儿子跑出来问丁婆子,“你认识我那亲家?你俩怎么还聊起来了?”

“他来问问你家大姑娘,这是怎么了?你亲家来了怎么没留下吃顿饭?你小儿媳妇跟她爹走了,小五子怎么还在家?”她忍不住好奇,叭叭叭地都给问出来了,其他人也看向赵婆子。

“你给他说了?”赵桂香没想到他不只是说说。

“说什么?噢,你家大姑娘啊,他知道春红的男人是佟老二,只是来问一嘴,苏老头咋来你家了,我们刚刚好像还听到屋里有砸什么的声音,怎么,他跟小五子打起来了?”她继续八卦。

“没事没事,好好的,就坐了个坏椅子,坐摔了。”说完她就跑,进屋见小儿子在收拾砸坏的桌子,压低声音骂他:“你妈我这辈子就没被人这样骂过,你是不是我儿子?听着你妈被扯着脊梁骨骂,你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越说越气,看宁津还在摆弄这破桌子,走过去一脚给踢散,“不用你弄,砸的时候你拦都不拦,这时候哪需要你装样子。”

宁津也被骂出了火,回过头把手上的东西砸在地上,阴着脸问:“谁让你打苏愉了?你打人你还有理了,这么生气刚刚怎么像是被锯嘴了?朝我发什么火?你是不是想把我家弄散了你就开心了?”

“我……我是为了谁啊?要不是怕你当绿头王八,我至于像贼一样盯梢?家散了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没儿子,把工作要回来许出去,就是黄花大闺女也能娶到。”

难怪,难怪他妈敢这么作践苏愉,她只想着家里条件不错,却没真正为他考虑,也没考虑过平安,苏愉的性子好,是个死心眼的老实人,这半年来对平安不差,他妈也捉不到把柄,要不然早闹得沸沸扬扬了,就这么适合的儿媳妇她还不满意,非要真给他整个打他儿子还让他当绿头王八的女人回来。

离了再娶他就是三婚带娃的男人,好姑娘都不瞎眼。

“妈,你别管我屋里的事了,更别管苏愉,她就是让我当绿头王八我也认了。”说到最后一句他心里呸了三口,观音菩萨别当真,我胡说的。

“以后你有事就找我,我要是不在家你就找大哥二哥,苏愉你别再去找了,你把她惹急了我大姐二姐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想到他也拿他老丈人的话来威胁他妈,但没办法,她是他妈,他说话轻了没用,重了也不合适。

“行,你都嫌我管闲事,我也懒得再去讨嫌,滚吧,以后头上长绿毛了别来怨我就行。”苏愉她爹来骂她还硬着一股气,没想到到头来儿子也埋怨她要拆散他的小家,她讨人嫌都是为了谁?

她坐在檐下捂着脸,待那股心慌无力感过去了,抬头看这王八犊子还在院子里,“我让你滚你没听见?”

“我要等我爹回来。”他猜测他爹也不知道他妈打苏愉的事,挨打了苏愉连娘家人都没告诉,怎么会来婆家叫屈,她不提他妈更不会提。

“你可真是你老丈人的亲儿子,他放个屁你都要听个响亮。”

宁津故作惊讶,“我爹不是我爹?妈,我到底是谁的亲儿子?我要等我爹回来问个清楚。”

“滚,你个憨货!”赵桂香从地上捡起个桌子腿,把这不着调的给撵出去了都还气的胸口疼,这哪是养儿子,这是生了个仇家,胳膊肘往外拐的憨货!

第7章007原来如此

出来后,苏昌国走在前面没说话,直到拐了两条巷道,他的身板才塌了下来,有些疲累地说:“去收拾几件衣服,跟我回去住几天。”

苏愉推门进去,回头问他:“要不进来坐一会儿喝口水?”

直板板的声音回道:“不渴。”

苏愉快速进屋,从柜子里掏出一身没补丁还算得体的衣裳,桌子上喝水的瓷杯、木梳、牙刷、像是药膏的中华牙膏、洗澡的毛巾通通包在一件有补丁的上衣里,打上结放进小竹筐挎在胳膊上出门。

这个年代有个布缝的袋子都是令人羡慕又发酸的,有缝布袋子的布,还不如给家里人做件衣裳。

平安满头大汗的骑个竹竿回来,就见他后妈挎着篮子要出门,门外站的那个老头他认识,正是他的后姥爷,看着这架势他有些手脚无措,他爸呢?怎么许远没接回来,许远他妈也要走了?

“平安。”苏愉也瞧见他了,“你带钥匙了没?我把门锁了。”

看他摇头,苏愉把串着红线的钥匙挂他脖子上,“别给弄丢了,你爸在你奶家,他中午要是没回来你就去你奶家吃饭。”

“爹,走了。”她回身喊老头。

“嗯。”

平安捏着垂在胸口的钥匙,扭身看向越走越远的人,胯里的竹竿划在地面上,发出“嚓嚓”的声音。

“你去哪里?”他捏着竹竿撵上去问。

“我回家啊。”苏愉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