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宁津看向苏愉,听这意思不像苏愉说的那么乐观啊,闲人?他是不是该准备过段时间接她回家准备生娃了?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闲人。”苏愉催他带她去办手续,今天来了就不打算立即回去。

邱富力说中午吃饭的时候再给她办,招人过来带她去找俞远安。

“先等等,我去看看那个山包上的橘树,之后我自己去找俞技员给他打下手。”苏愉拒绝邱富力的安排,跟俞远安相比,树满坡能教她的也不少。

“随你,那片橘树就划给你管了。”邱富力说完跟宁津点了点头示意,也转身走了。

宁津跟苏愉一起往酸橘子树的山包走,打趣她:“苏技员,你不会被赶回家吧?”

“臭嘴,盼我点好。”苏愉领他转了一圈就赶他回去,一路就听他问“树要是养死了不要你赔钱吧?”、“这树上长虫了,苏技员,该用什么药治?”、“这树生病了比人还严重,它又不会说话,你还是趁没办手续跟我回去算了”……

“回家给你两个儿子做饭去,别在这儿叨叨我。”烦死了,没想到第一个给她放气儿的就是这狗,她偏要干出点东西打他狗脸。

“真不跟我回去?”男人又问了一遍。

“不回,你再问我晚上都不回去了,就睡在果园里就着月光捉虫。”苏愉白眼翻他。

“小气鬼。”宁津嘀咕,“那我先回去了,车给你留下,晚上记得回家。”他半蹲着作怪问她。

“再看吧。”苏愉憋笑,捋头发端起了架子。

“还来劲了?”男人掐她腮帮子,趁她没来得及还手,转身就跑。

“幼稚。”苏愉笑骂。

待他下山走了,苏愉往其他山包的橘子树走去,站在橘子树林里不觉得,这走出来就觉得晒了,她给树满坡说:“明天记得提醒我戴帽子戴丝巾。”她还要缝两双手套备着。

“刘技员,你在照看这些橘子树?”苏愉蹿上第二个山包,碰上了每月七十三块钱工资的刘技员。

刘泉嗯了一声,问这个初中毕业的女人:“你怎么来这儿了?俞哥不在这儿。”

苏愉扒拉了两棵橘子树,说:“我大概跟你来这儿的原因一样,我在酸橘子树上发现了象鼻虫,来这边瞅瞅有没有,结果是有的,个头还挺大了,我上次来就还没有。”要是有,树满坡该提醒了。

刘泉没想到这女人脑子里有点东西,竟然还知道象鼻虫,暂时放下了轻视情绪,说:“这玩意儿长的快,卵又多,不容易发现。”

苏愉问他往年是怎么办的,这时俞远安跟邱富力听到人声也走过来了,“小苏,你也发现了虫子?”

“对,往年有没有过这事?都是人工抓虫?”

“不然呢?又没有农药。”邱富力看了看俞远安,问苏愉:“你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只能说是我试试,不管成不成功,希望邱经理别再态度多变的怀疑我,我辞了后勤的工作可不是为了风吹日晒的吃闲饭来的。”苏愉把他噎她的话还回去,又笑说:“从今天中午过后,我也是果园的一份子,咱们心往一处使,日常干活的也就我们几个人,没必要阴阳怪气窝里哄对吧?”

“这话没错,都是为国家干活的,没必要谁看不起谁,小苏也别喊我俞技员了,听着怪难听的,就喊俞哥,小刘二十五,你比他大,但他比你来的时间长,相互喊名字吧。”俞远安豪爽挥手缓和气氛,紧接着追问她有什么办法。

树满坡说可以用昆虫的汁液浸泡纸晒干后做诱卵毯,但这哪是她一个菜鸟能知道的,老工作者都不知道的知识她哪敢拿出来充面子。苏愉说她见过象鼻虫的介绍,虫卵冬季在土壤里越冬,春天孵化后往树上爬,吸食树汁和啃食叶子长大,成虫到了繁育期又会在树根里、土壤下、树叶上产卵,所以现在除了人工逮成虫,还要消灭土里的虫卵和阻止幼虫上树。

邱富力去找村民来逮虫,刘泉去实验怎么把土里的虫卵给弄死,苏愉去找阻止幼虫上树的东西,而俞远安任务发下去后去巡视桃园和葡萄树去了。

这要是在现代还有塑料薄膜可以把树干给包起来,但现在连张纸都金贵,苏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东西,中午跟他们回村里去吃饭,她问一上午不怎么吭声的树满坡:“说吧,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树满坡今天上午给她介绍象鼻虫和防治的办法要求她种二十棵小树已经满足了,它说:“你们这年代要农药,没有;要塑料薄膜,还没有,我没有乡下治虫的土方子,你自己摸索吧,实在不行你也上手逮虫。”

嘿,它一个系统还有阶级观念,还乡下的土方子,没乡下的土方子演变能开发出它?

苏愉揣着她的入职手续,其实就是一句话跟一个印章,她跟在俞哥后面溜达一下午,问他有没有什么虫子排斥的味道。

“我真不知道,书上写的什么酯什么乳油,哪有这些东西,就连最熟悉的敌敌畏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这么多橘子树,用敌敌畏杀虫能把整个镇一年的敌敌畏用量给顶了,哪儿拿的到?往年也是人手捉的,就是耗时几个月罢了。”俞远安摊手,表示他真的不知道。

泥巴糊树根?不行,虫卵在土壤里能孵化。油漆?没有。石灰,对,石灰,“俞哥,我们可以用石灰刷树干,可以杀菌。”

“那能不能阻止幼虫往树上爬?”俞远安问,他让苏愉去找邱富力先买一包回来,她先找几棵树试试,有用了再说。

树上长虫这种事他见多了,也就没苏愉那么激动,一惊一乍的,真是年轻,有奔劲儿。

石灰没那么快弄回来,苏愉找人帮她从农家掏了两筐的锅洞里的余灰,提上她管辖的山头,草木灰拌水她给刷在树干上,一直把草木灰用光她才罢手,停手的时候已经直不起腰了。

“娘哎,我真是来当劳力的。”她站在山包的顶部,迎着夕阳捶腰,遥看四周含羞待放的花苞,深吸一口带有橘花清香的空气,又觉得这活儿也不算累,伺候树可比伺候人轻松,它们是好是歹身体不会撒谎,不像人,有张会说话的嘴。

“邱哥,俞哥,刘泉,我回家了啊,明天见。”她跨上自行车,踏板一蹬,人已经在两三米开外了。

“真有精神,还是年轻好。”邱富力勾着老腰,拍旁边的刘泉,“你也学学,一个大男人天天闷不吭声,难怪娶不到媳妇。”眼光高又长了个锯葫芦嘴,他看得上的姑娘看不上他,说他是个闷瓜。

“她这是在争表现呢,我才来的时候也殷勤。”刘泉不满,就因为苏愉的烂法子他忙了一天,在地里抓了一下午的土,又是水泡又是火烧的。

“走,我们也下班。”俞远安率先离开。

“苏技员回来了?让我好等,我差点都急着要去接你了。”宁津接过自行车,他骑上带苏愉回家。

苏愉没理会他的怪腔怪调,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真怕媳妇跑了?”他在镇外面她回来的路口等着,离远了没认出是谁还把她吓得半死,以为有坏人要堵她呢。

“我怕媳妇丢了还倒赔个自行车,哎,疼疼疼,松手。”他呲牙咧嘴地叫唤,“等睡的时候肯定又青了,下手真狠。”

“自找的。”苏愉扶着他腰给揉了揉,向他诉苦说今天有多累,巴拉巴拉的,骗得了半个小时按摩的承诺。

到家后她就不提工作了,洗手吃饭,问男人明天什么时候走,得知是七点,她惊讶:“这次怎么这么早?”

“短途的,货不多,我下午去看货已经上一半了。”宁津夹一筷子炒鸡蛋放她碗里,对平安说:“中午你跟小远在家吃饭,别去你爷奶家。”

“为啥?我也有不想做饭的时候。”

苏愉挑眉,这句话是她推他爸去做饭常说的。

“每天每人一分零花钱,中午在家自己做饭每人两分钱,一个月差不多能攒一块钱,一年就是十二块,再加上过年的红包,一年就十四五块,这钱是你俩自己的,想买什么我跟你爸不干涉。”苏愉给他们算账画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