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祖宗们!怎么这么早赶回来了?”
段嬷嬷且惊且喜,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几句话后赶忙往他们身边去。
冀行箴看阿音走路姿势不太好,晓得她是头一回日夜骑马换马奔波而行,就顺势扶了她一把。而后沉声问段嬷嬷:“母后怎么样了?现在情形如何?”
提到这个,段嬷嬷神色瞬间转为悲戚,原先因着欣喜而遮掩住的疲惫顿时显露了出来。
“不好,”段嬷嬷连连摇头,“很不好。”看冀行箴和阿音脸色大变,她忙又宽慰:“昨儿和今日好许多了,有精神了些,说话也多点了。”
听闻只说话多点了都算是“好现象”,两人心里难过至极。
冀行箴长腿一迈就要往屋里去,被段嬷嬷赶忙出手拦住。
冀行箴怒目而视,差点就要和拦路的段嬷嬷争吵起来。
阿音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稍等,她便轻声问段嬷嬷:“不知娘娘现在醒着么?我想去看看她。”
冀行箴虽然没说话,但那期盼的眼神看过来时分明也是这个意思。
“看自然是能看的,就是您先别急着进去,万一娘娘看到后太过惊喜伤了身子也不好。”段嬷嬷先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拦人,而后回头望了眼,“我去瞧瞧。您们先等会儿。”
冀行箴强忍着担忧点了点头。
段嬷嬷往屋里去了会儿,片刻功夫后折转回来,把门打开半面,与冀行箴和阿音道:“殿下和姑娘过来罢。”
两人难掩心中担忧,疾步前行进到屋中。
屋子里很暗。虽点了一排蜡烛,却仍驱不散这屋里那无处不在的黑暗。因着许久不曾通风,屋中药味丝毫都未散去,呼吸之间满是苦味,让人心里都止不住的冒出涩意。
床上有微微的隆起。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厚厚的锦被,却望不见人。快速靠到床边,才能借了烛光来辨出那缩在被中的瘦弱之人。
一段时日不见,俞皇后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今脂粉未施,现出蜡黄脸色,印堂处隐见灰败,唇色暗淡近乎惨白,已然是到了穷弩之末的状态。
看着母后这般的状况,冀行箴悲从中来,行到俞皇后的床边,静静坐在了边上。
俞皇后好半晌后方才感觉到周遭有人靠近。
她努力睁开眼睛,缓了好半晌方才看清床边的人。
“你们来了。”她的脸色虽然如之前一般,眸中神采却瞬间亮了许多,“我原还当你们需要再过一两个月方才能够回来。却不想,”她剧烈地咳了几声,“却不想能在这个时候见到你们。”
阿音只字未提怎么受到的急报,也不说几人为了赶路彻夜不眠,连着跑瘫了好几匹马,一路不停奔波不停换马方才能够快速赶到。她只微笑着上前伏在俞皇后的床边,轻声道:“洪都那边的饭食太辣了,太子殿下被辣得差点绝食。我们看他再这样下去不成,就带了他回京来吃饭了。”
俞皇后听了后忍不住笑,“就你机灵,知道你太子哥哥喜欢怎么样。”
阿音喃喃着说道:“我再了解他也不如您。娘娘,您才是最了解太子、对他最好的那一个。”
说到此,俞皇后忍不住望向了那坐在床畔的挺拔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