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棠儿……”
“好棠儿,你吃罢……”
棠巫一想到这个,心中莫名就很难受,十年都过去了,棠巫学了一身医术,同时也变得冷漠起来,可能是因为童年的种种遭遇,还有跟着师傅看惯了病人的生死,天天面临着各种生老病死,看的麻木了,也就学会了收拢自己的感情,在这种残酷的年代里,感情多并没有什么好处。
再加上之后棠巫做了公子彭生饿小臣,公子彭生天天打骂虐待棠巫,不管是对旁人,还是对自己,棠巫都已经开始学会冷漠、麻木。
然而此时……
棠巫看着匽尚的面容,忽然觉得一片之水的心,突然跳动了起来,止不住就想到了当年的种种,乱七八糟的往事冲进来,让棠巫感觉很混乱,又迷茫。
棠巫慢慢伸出手来,苍白瘦削的手轻轻抚摸在匽尚的额头上,轻轻的划过,匽尚似乎没有醒过来,就连皱眉都没有,仍然在安睡。
于是棠巫便大起胆子,继续偷偷的摸着,然而就在棠巫放松下来的时候,还以为匽尚睡着了没有发现,突然“啪!”一声,熟睡中的匽尚猛的抬起手来,一把握住了棠巫的手腕。
棠巫“啊……”的吓了一跳,惊讶的睁大眼睛,匽尚已经醒过来了,睁开眼睛,攥着棠巫的手腕,戒备的看着他。
别看匽尚饿得不行,但是他的手劲儿不小,一把攥住,棠巫疼的手腕立刻就红了,好像一圈烙印似的。
匽尚似乎忍不住棠巫,毕竟棠巫当时很小,才四岁,虽然匽尚十年几乎没有变样子,但是棠巫不同,棠巫这十年变了太多,再也不是那个瘦瘦小小,被人分食的小棠巫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能亲手扎瞎公子彭生眼睛的棠巫……
棠巫看着匽尚戒备的眼神,连忙收拢了表情,恢复了一脸淡然,低声说:“小臣并没有恶意,只是在照顾先生。”
“小臣?”
匽尚的声音很嘶哑,沙哑的几乎不成样子,仿佛是锉刀在磨木头,似乎抓住了棠巫的重点,奇怪都说了一声,又侧头打量起棠巫来。
棠巫说:“小臣乃是齐国大司徒身边伺候的,先生您在河口救上的白衣男子,乃是齐国的上大夫大司徒,先生有恩于大司徒,君上和大司徒都十分感激,特令小臣服侍照顾先生。”
他这么说着,匽尚才慢慢的放开了手,让棠巫叫手腕抽走了。
棠巫把手腕抽出来,就看到自己腕子上一圈红痕,匽尚的手劲儿真是不小的。
匽尚顿了顿,见棠巫低头看这自己的手腕发呆,便用沙哑的声音说:“有吃的么?”
棠巫这才回身,连忙说:“有,自然有,先生先喝杯热茶,小臣这就去端。”
匽尚醒了,很快吴纠和齐侯就知道了,吴纠一定要去亲自拜谢匽尚,其实齐侯也很想去拜谢一次,毕竟如今二哥可是齐侯的命,之前吴纠被大水冲走,齐侯不会水性都要冲进水中救人,可见齐侯将吴纠看的有多重。
齐侯拿吴纠没办法,只好给他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然后扶着吴纠走过去,准备去拜访匽先生。
两个人走进去,是棠巫来开的门,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味儿,房舍的桌案上放着很多吃食,什么都有,主食和肉为主匽尚已经从榻上下来了,他坐在案前面,根本不用筷箸和小匕,双手抓着食物直接往嘴里塞,吃的仿佛像野兽一样,恨不得将那些食物不咀嚼便生吞紧肚子里。
吴纠一看有些傻眼,想来也是匽尚真的饿极了,吃起来十分怕人,他骨肉如柴的,如此这么一吃,嘴巴那张的老大,根本没有一点儿美男子的模样。
匽尚见有人进来,很可能便是棠巫口中所说的“齐国大司徒”还有“齐国国君”了,但是匽尚也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有要行礼的打算,好像在他眼中,什么齐国的大司徒,什么齐国的国军,都不值一提,根本比不过自己手中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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