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祁知道,当然不是卢戢黎的错,是先王的错,是宗族公主的错,是斗家的错,也是权/术的错,而一切卢戢黎都没有错。
这么多年来,斗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振兴斗家不择手段的人,他回忆起来,只觉得心中煎熬。
若卢戢黎是个奸/臣,是个叛/国贼,这番煎熬总还会好一些,然而卢戢黎不是,他忠心耿耿,誓死效忠,今日能大败西戎人,卢戢黎是头功。
斗祁来到门口,却又不敢进去,觉得汗颜,站在门口听了良久,里面一直都传来哭声,很低很低,听得斗祁心中更是煎熬。
斗祁就这么一直站着,走神儿了,突听耳边有人在说话,“莫敖大人,您脸上有伤口,去包扎一下罢。”
斗祁被吓了一跳,他还陷在自己的回忆中,突然有人在旁边说话,吓得他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竟然是蒍吕臣。
蒍吕臣一身官袍,站在旁边,对斗祁拱手说:“吕臣是奉命前来,交接一下军粮的,一会儿要分配下去。”
斗祁这才回了神,点了点头,说:“好,我让副手给你交接。”
蒍吕臣点头,又抬起手来,示意了一下斗祁的下巴和脸颊,说:“莫敖大人脸上受伤了,处理一下罢。”
斗祁抬手摸了摸,这才摸/到了一些血迹,斗祁本续着胡子,脸上都是血迹,弄到胡子上都是血,蹭了一手,说:“多谢司败大人提醒。”
他说着,转身便走了。
蒍吕臣站在营帐门口,也没有进去,只是默默的听着里面的动静,随即也走开了。
卢扬窗一直守在旁边,守着卢戢黎,弄来热水给卢戢黎擦冷汗。
卢戢黎越睡越不安稳,但是睡得不安稳,说明已经有/意识了,可能是伤口太疼了,微微蹙起眉头。
卢扬窗在一边守着,突听卢戢黎梦呓起来,还以为卢戢黎醒了,兴/奋的凑过去,说:“爹,您说什么?爹?”
他说着,将自己的耳朵凑在卢戢黎嘴唇边,卢戢黎说话声音很小,沙哑,带着艰涩,隐约在说:“扬窗……快跑……”
卢扬窗一听,卢戢黎竟然叫着自己的名字,顿时眼圈一红又是想哭,连忙蹭了蹭眼睛,握紧卢戢黎的手,说:“爹,我在呢,没事儿了,我们打赢了!西戎人败了!爹……都是你的功劳。”
“扬窗……”
“扬窗……”
卢戢黎一直在梦呓,叫着卢扬窗的名字,卢扬窗心中突然又是欣喜,又是兴/奋,卢戢黎梦中叫着自己的名字,这让卢扬窗莫名就觉得高兴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高兴。
卢戢黎还是没有醒过来,不过情况似乎有些好转,卢扬窗就握着他的手,守在一边儿。
帐帘子发出“哗啦”一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卢扬窗赶紧回头去看,就看到斗祁从外面走了进来。
斗祁换了一身衣裳,把黑甲换了下来,脸上的伤口包扎了,还贴着纱布,因为伤口的问题,续了多年的胡子也被医官给剃/掉了,防止伤口感染。
斗祁年纪本不算太大,但是因为斗祁是斗家的人,可以说是从小进入官/场,在楚国的官/场中摸爬滚打,因此斗祁在官/场中的资历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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