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哥儿早已习惯了万众瞩目和聚光灯。此刻,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在某人淡泊又带点漫不经心的视线下,霍星叶细软的喉咙滚了滚,出声却带着不可自已的颤。
她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楚珣一手插裤兜,另一手修长的指节没在大喵黄黄的软毛里,他看着大喵,云淡风轻地反问:“那你觉得大喵好看吗?”
“……”
只有两个人的楼梯很安静,霍星叶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我是认真的,”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下了一层台阶,隔着十来厘米的样子,和楚珣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
暗光,体温,逼仄。
楚珣深邃的眸光暗了暗,转而想朝下退一步,余光扫到下一层台阶上软趴趴卧着的大黄狗只得顿住,被站在上面的女子一点一点,一厘一厘,逼得更近……
“我认真思考了很久,”霍星叶说,“昨晚你救了我,我想不出什来报答你。”她占尽天时地利,弯着柔软的眉目望进他咫尺所在的眼。
接着,双手缓缓爬上他白衬衫的衣领,伴着低迷的香水味一边徐徐摩挲,一边踮脚,舔唇,带点挑逗意味地在他耳边呼气,“你说……以身相许……可不可以……”
月色漫过女子娇小的身形落在楚珣脸上,修得他容颜棱角明晰,宛如从深海闪现的白色珊瑚,涤荡又清泠。
他不着痕迹避开她的唇,淡淡瞥她一眼,弯身把大喵放下,然后,站在楼梯倒数第三层的高度直冲冲朝后倒去——
霍星叶一惊,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手,猛一把朝自己身前带——
“楚珣你特么做什么?不要命了啊!脑子有病去医院看别搭上老娘!”那一来一回的动作太快,等两人闪着身形站稳,霍星叶没忍住骂了出来。
楚珣定定地看着她睁大眼睛涨红脸的样子,半晌后,似是轻笑了一声:“我救你一命,你刚刚救我一命,我们扯平。”
语落,他拂开她的手,越过她施施然上楼。
留下霍星叶站在原地,看看几层台阶下懒懒打哈欠的大黄,又望望自己温度尚热的爪子,嗅了嗅鼻息间他残留的那抹清冽薄荷气,脑子里浆浆糊糊地消化另一个事实。
所以,刚刚,自己……牵到了他的手?
微凉的夜风吹过条纹裙摆略过她暗烫的指尖。
霍星叶就这样站在原地,反复寻溯那一刹的触感,怎知越想越朦胧,越想越不清晰,就像在夏日急饮冰镇的柠檬汽水,“咕噜”一口快意散去,剩下五官沉浸,连带着灵魂都在回味。
第9章乌木褐
那天晚上,霍星叶在遇到楚珣后,做了第二次梦。
她自己基本不上课,本来对大学生活也不感冒,听杨姨零零八八说了些楚珣在学校的趣事,说他多么受欢迎多么让其他姑娘可望不可即,她倏地对那种感觉产生了一丝向往。
比如……
梦到自己成为楚珣学生,坐在讲台下听楚珣上课,听他用清朗润泽的嗓音解说各种植物性质,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看他用那双修长白净、几乎无瑕的手握住马克笔在黑板上绘图,线条简单,经脉明朗,更重要的是……那是自己牵过的手。
笔落在黑板上发出细微声响,就像羽毛落在心尖。
窗外有阳光、植被,有煦日和风。
她就这样托着下巴心无旁骛地看他,楚珣偶尔会停下来,用淡泊又沉静的眼神与她对视,走下来,徐徐弯身,低醇着嗓音问:“你怎么不记笔记?”
美人,美手,低音炮……
霍星叶望着他淡色的薄唇,舔了舔自己唇角的红,然后,就看着某人清俊的容颜漾起笑意,一字一顿:“那下课后去操场跑两千米。”
下课后……去操场……跑两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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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叶起床后没急着下楼,而是先用湿纸巾狂擦枕套,然后用吹风机吹干,又用湿纸巾擦,又吹干,反复折腾后瞧着枕套上的浅黄痕迹淡了不少,这才松下一口气,摸出手机百度:二十几岁睡觉流口水是什么病?
下面弹出来一大串“流涎症”“口水强迫症”,还有逐条逐条的病因。
第一是口腔卫生不良,第二是前牙畸形,第三是神经调节障碍,唾液分泌的调节完全是神经反射性的……
霍星叶一路浏览下来,还是觉得第三条最后这个“望梅止渴”比较符合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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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才发现瓷盘什么时候打碎了一个,这阿珣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老婆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杨姨“哦”一声:“你小心那你早上起来做饭,上午喂鸡喂鸭喂狗,扫地洗衣服?”
杨叔默默不说话。
楚珣淡淡地笑:“没事,下次我再买一套给你们带过来。”
“别别,”杨叔连连摆手,“我就开个玩笑。”
“……”
霍星叶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客厅的说话声,见到凳子上的男人不由诧异:“你是没走,还是回来了?”
杨姨一边把蒸锅端到餐桌上,一边用眼神给霍星叶指道:“肯定是回来啊,你看看都中午十二点了,不吃早饭伤胃啊乖乖。”
“偶尔一两顿没事。”霍星叶去厨房取了筷子,先递给杨叔一双,再递到楚珣面前,闷闷地问,“你怎么都不叫我,我说了今天要和你一起啊。”
楚珣接筷子,比她还奇怪:“我为什么要叫你?”
霍星叶握住筷子尾巴不松手:“我们可以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