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点头:“是这么说的。可是……有什么复杂的?”
虽然在国公府内呼风唤雨,平儿对于朝堂上的事却仍一知半解。
星河眉头深锁——京内的局势,庾约的行事,甘泉的不安……
当夜庾约并没有回府,星河让平儿派了几个小厮,出去打听峘州的情形。
小厮们陆陆续续回来,只说并无消息,只有一个小厮去了趟车马市,回来说,有峘州方向的客人进京,说那边儿已经封了城之类的。
又两日傍晚,星河正在老太君房内,外头报说二爷回来了。
庾约进内给老太君行礼,詹老夫人道:“你怎么又连日忙的不着家了?还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
“这两日军务上的事过于忙乱,”庾约垂首,陪笑,“老太太见谅。”
詹老夫人道:“都像是你这样,当朝臣的都不要成家立业了。”
星河在旁:“老太太,自然是二爷的正事要紧,他若整天都呆在家里,只怕还叫人笑没出息呢。”
詹老太君笑道:“你倒是替他说话,罢了,你不生他的气,我又说什么?”说着因问庾约:“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大事没有?”
庾凤臣道:“暂时无事。”
詹老太君皱眉想了想:“之前不是说信王府的三王子,去了峘州见燕王殿下的,还没回来?”
“是,尚未有消息。”
詹老太君叹了声:“这也是古怪,难不成燕王的病情真的不容乐观?”
萧夫人在旁说:“我也担心如此,要不然怎会一直耽搁?若燕王殿下有个什么不好……恐怕皇上只能传召在盛州的小信王殿下了吧?”
詹老太君皱眉点了点头:“真到了那一步,那也只能如此了。唉,皇室血脉单薄啊。”说着她又望向庾约:“你怎么看?”
庾约一笑:“老太君何必为这些操心,皇上且都不急呢。”
詹老太君笑起来:“这话说的好,皇上不急,我们急。”
庾凤臣忙道:“是我失言了。”
老太君道:“罢了,咱们一家子私下说说而已,也没什么僭越,失言的。何况说的都是实话。”
她说了几句,看看星河正在旁边听的专注,便道:“你也回去吧。佑哥儿我便留下了,今晚上他陪我睡。”
老太君是故意地要给两人相处的机会,星河只能起身,同庾约一块儿出了上房。
入夜,寒意更重。
丫鬟把披风撑开,给星河披上,她正要整理,庾约伸手过来,替她将帽兜抖开。
星河一怔,庾约道:“刚才我回来,飘了点雪。”
两人出了门,果然风不小,扑面有些凉浸浸地,微微湿润。
星河双手拢着披风,眯着眼睛小心往前走。
庾约转头看看她谨谨慎慎的样子,终于一手挽住她的胳膊,一手护着她的肩头。
丫鬟在前挑着灯笼,两个人缓步而行,过前廊的时候,风更大了些,一下子把星河的帽兜掀开,披风的角摆啪啪作响,星河她“呀”了声,转身避风。
庾约道:“别动,我抱你回去。”
“不用……”星河还未出声,给灌了一嘴寒风。与此同时庾约一矮身,果然将她抱了入怀。
星河来不及如何,只能噤声,感觉身子在他怀中微微摇晃,心里忍不住叹息。
庾约走的并不快,半刻钟后,才回到院内。
平儿见他们这般回来,有些诧异,忙跟众丫鬟上前伺候。
屋内的炭炉暖烘烘地,星河解了披风,卸了风帽,温水洗了手,又去更衣。
等收拾妥当出来,晚饭已经备好了。
庾约坐在暖炕上,正在试探那酒壶。
星河看他淡淡的神情,就也挪步上了暖炕,在他对面坐了:“二爷我来吧。”试了试酒壶已经热了,便用帕子兜着,给他斟了一杯。
庾约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天青缎子在灯影下显出几分柔和,庾约眼底有些微暖的笑意,他举起酒杯吃了半口:“你要不要喝?”
星河有点意外:“我不能喝。”
庾约道:“无妨,反正已经入夜了,又不会再有人叫你去办事儿,喝醉了只管睡就是了。”
星河一笑:“还是罢了,喝醉了会头疼,二爷也少喝吧。”
庾约没有勉强。
星河见他目光打量桌上,便给他夹了一筷子板栗野鸡片,庾约看她一眼,慢慢吃了。星河又夹了点菜心给他清口。
庾约吃了会儿,把一杯酒都喝了。星河想给他斟,却又停下。庾约道:“怎么了?”
“还是别喝了。”星河担心的是庾约喝醉。
庾约却也知道她担心什么:“你这么殷勤,我多喝几杯又如何?”
星河笑了笑:“二爷,喝多了伤身。”
庾约道:“什么伤不伤的,这才多少,当年我在军中的时候,哪里是用这小酒杯,都是大碗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