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称不上好看。但杜离珠还挺稀罕这样小胖子样,从小她爹盛勇侯,就在她面前念叨,胖点好,胖点身体就好啊。可惜她那个身子,怎么养都养不胖,现在好了,能复活还送一身肉,摸上去软乎乎手感挺好。
既来之则安之,应娴用着杜离珠的身体,在杜府住下。一切困难不满都是暂时的,等她父亲打仗回来,她找过去解释一下,按照她对父亲的了解,他会相信她的,到时候就能让父亲对外收她做义女,重新住家里去,继续过从前的日子。
要是能把时榴蒲桃她们几个伺候惯了的人,再要回去继续陪着她,就完美了。
拥有了新身体的应娴感觉非常不错,她之前一天时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就算醒来也没什么精神,胃口不好,再好吃的东西她都吃不下去,吃多了就会吐出来。现在呢,一大早起来感觉精力充沛,胃口也超级好,闻到什么都觉得香,吃起来更是从前的三倍,没几天时间她就感觉自己更加圆润了。
不太好的就是这杜府的伙食太差,吃的东西太一般,想吃点什么都没有,而且她早上起来,竟然还要去给夫人请安。夫人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体的父亲的正妻,她应该叫娘。
应娴这辈子还没叫过谁娘呢,毕竟她娘一生下她就死了,和这个杜离珠小姑娘倒是很像。
叫娘就叫娘吧,但要起那么早应娴就不乐意了,她难得能睡的那么香甜,要知道她从前昏睡的时候都感觉心口压着什么,睡一会儿就要醒,睡的不安生。现在睡觉多甜啊,晚上眼睛一闭能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一个晚上都不醒,连梦都不做。
这身体才十岁,小孩子都嗜睡,应娴倒是想睡到大中午,但她要去给人请安。这太麻烦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爹当年要她嫁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各位皇子争夺皇位,他要是不站队,就得被瓜分了,所以把选择权交给了她。然后应娴就毫无压力的按自己的心意选了最好看的,还好选对了。
应娴的心大,和她那个爹一模一样。
应娴没有兄弟姐妹,成为杜离珠后,一下子多了几十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伯家的二伯家的,还有自家的,嫡出庶出,人多的她都懒得去翻小姑娘的记忆。反正迟早要走,记这个干什么。
她没心思去和那些小孩子打交道,那些孩子也没有人肯搭理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杜离珠在杜家就是个影子而已。要请安,她就缩在后面安静发呆,等时间到了跟着大家一起走回去。
杜家人多,凑在一起非常热闹。人多了自然就得聊天,聊家长里短各家逸闻,应娴成为杜离珠的大半个月里,听杜家几位夫人媳妇聊得最多的就是裴舜卿,她之前的夫君。
“唉,你们听说了吗,裴大人因为妻子去世,伤心过度,都吐血了。”
“啊?怎么会?之前不是说裴大人不怎么喜欢他那个妻子,娶她只是为了她身后的盛勇侯吗?”
关于这一点,旁听她们谈话的应娴本人也觉得很不解,她喜欢裴舜卿那张脸不错,但对他确实没有那种男女之情,裴舜卿看上去也一样,总是淡淡的,也没见多喜欢她啊,怎么会悲伤到吐血。
要是因为一个人悲痛到吐血,那心里得该是多喜欢,应娴想象不能,她都怀疑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深刻的感情。就算她亲爹听到她死了的消息,也不至于就难过的吐血,所以这消息应该是假的,流言嘛,总是那么不可信的。
应娴对这个消息不怎么在意,琢磨着待会儿午饭吃什么。
那边几位夫人还在聊,谈起那位第一美男裴大人,个个都是一脸可惜。
“裴大人重情重义,想不到竟然对妻子的感情这么深。”
“不过这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就之前那位小姐的样子,也不可能给他生下孩子,要是一直不死,岂不是耽误裴大人了。“
应娴听了这一耳朵,又开始晃荡自己的白萝卜腿,心想,现在倒是可以给他生了,但是人家现在不是她的了,而且这身体才十岁,谈嫁人生孩子太早了。等她这具身体十六岁,裴舜卿肯定都再娶了。
应娴想想又觉得心疼,她美成那样的夫君,竟然一次都没有睡过就得拱手让人了。再者说,要是和他生个孩子,那孩子得多好看啊。
可惜,太可惜了。
第163章我的妻子复活了也变小了03
散朝后,宰相宋渊见到从殿中走出来的裴舜卿,皱着眉走了过去。
“自清。”宋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皇帝身边的季公公笑容满面的过来对裴舜卿道:“裴大人,皇上有请。”
“宰相大人,您看这……?”
宋渊往后退了一步,摊了摊手。
裴舜卿掩唇,压抑着轻轻咳嗽了一声,对宋渊行过一礼,那季公公也对宋渊一笑,然后在前头带路,将裴舜卿引进了元极殿后面的延启殿。
延启殿乃是皇帝平时处理公务小憩的住所,非心腹之臣不可进,裴舜卿是这里的常客,进去后,见到案上正在点奏折的皇帝,他躬身行礼,还没弯下腰去就被扶了起来。
皇帝放下笔从书案后走出来,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挥退,然后就紧锁着眉头打量自己这个好友。
“舜卿,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不过短短半个月,瘦的如此厉害,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难不成应娴去了,你就要跟着她一起去?我认识的裴舜卿可不是这么儿女情长的人。”
口中说的严肃,皇帝还是让他坐在了一旁,给他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一盏参茶。
裴舜卿依言坐下后,又轻轻咳嗽了两声,“臣只是因着秋冬之季交替,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罢了,休养两日就好。”
皇帝坐在他身边,有点恨铁不成钢,怒道:“你当朕不知道呢?那李太医回来都跟我说了,悲极而伤內腑,你这是心病!”他沉默片刻,忽然道:“若是当初朕没让你去应府便好了。”
“皇上这是什么话,当时情况危急,若是不能得到盛勇侯相助,我们只会落得个韩王如今的下场。更何况我也有私心,我思慕她良久,怎会愿意看着她嫁作他人妇,既然都是要嫁,即便是知晓她不会喜欢我,我也不愿放手,不论如何都得试上一试。”裴舜卿目光平静,仿佛皇帝口中那个悲痛憔悴的男人不是他。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出现了极深的隐痛。“我初遇应娴时,被她所救,只是我心中一直记着这件事,乃至深陷进去,她大概却早已忘记了那一遭,毕竟我那时可是形容狼狈,她大约没认出我。”
“从我娶她,这三年间,我虽然煎熬难忍,可确实也是心中欢喜,如此也便足够了。时也命也,我早就知道这一日,知晓自己留不住她,早早便做了准备,如今倒也坚持得住。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不必为我费神劳心。”
太过平静的裴舜卿让皇帝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觉得这个友人并不需要劝慰,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让这伤痛慢慢平复的时间。可毕竟是生死之交的好友,又是自己一贯倚重的军师,就是对同母的穆王,皇帝也没有这么深的感情。
如今见到裴舜卿这般憔悴难过的样子,皇帝心中怒火升腾,拍着茶几就骂道:“都是那不讲道理的应老头,当初你娶应娴的时候,就不该答应应老头那些要求!哪有人娶个妻子回来,只能供着看而不能碰的,那应老头,只有他自己闺女儿金贵,就能去委屈别人了!”
“这也是我的选择,怪不了他人,盛勇侯爱女心切,其心与我,并无二致。”裴舜卿说完,似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便道:“皇上,如今边关战事胶着,粮草已着人调配,但北宁的驻军迟迟不动……”
说起这事,皇帝心中更加火大,眼中阴沉沉的,“我那个好弟弟守着北宁那块,就想着给我添堵,派去的使者传回消息,他是怕死呢,怕把驻军调走了,狼戎转头去打他,真是胆小如鼠,荒唐至极,这都什么时候了,他那个性子迟早要害死他!”
裴舜卿站起来,弯腰行礼道:“皇上,臣裴舜卿自请前去北宁调兵。”
“荒唐!”皇帝怒道:“你也不看看自己这个身子,千里迢迢往北宁那边去一趟,你是真不想活了不成!”
裴舜卿淡定答道:“皇上也该知晓,如今唯有我去,才有可能尽快劝动穆王,拖上一日,边关境况就要险过一日,需得尽快解决后患才是。”
“朕就不信,这满朝文武就找不出一个使者能吓住我那个傻弟弟!”皇帝说完这话,忽然僵了一瞬,然后坐在凳子上摸了摸鼻子。把那些人都过一遍,还真找不到比裴舜卿更合适的人。
裴舜卿很是了解至交好友,见状也不说其他,只再次上前请命道:“臣裴舜卿自请前往北宁调兵,求皇上成全。”他顿了顿又说:“还有爱妻之死,需得我亲自告知岳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