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她闷闷不乐,沈怿出声问,“你娘又给你脸色看了?”
书辞垂着眼说没有,“她最近倒是操心起我的婚事来了。”
沈怿笑问:“那你怎么回复的?”
“我说……”瞥到他的神情,书辞话锋一转,“我能怎么说,还不得看王爷您么?您有那么多相好的,谁知道轮不轮得上我做主。”
察觉出话里的醋意,沈怿竟有几分高兴,将她拽到自己跟前,圈在怀里,额头轻轻抵着她的,“你居然还在想这事儿?”
书辞挣了几下没挣开,心里不大痛快:“你这面具不是头一次用了吧?怪不得那么轻车熟路的。”
沈怿越听越觉好笑,想着想着就真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书辞皱眉瞪他,“莫不是心虚了?”
他搂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傻丫头……我问你,我现在年轻么?”
书辞盯住他的脸琢磨半天,“还行,至少不老。”
“……”尽管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沈怿还是决定凑合了,“那不就对了,眼下与我相好的是谁?”
她愣了愣:“难不成是我?”
他忍不住在她脑袋上轻敲,没好气道:“你说呢?”
“也不想想,安青挽视我如洪水猛兽,真要有红颜知己肯嫁我,我的亲事能拖到现在?”
书辞一时也顾不得恼了,把他衣摆揪着:“那你方才是逗我玩的?”
沈怿瞥了她一眼,神情里含着笑。
“你……”
她咬牙要发火,沈怿已伸出兜住她的后脑,微微侧头,垂眸凑上去。温热的呼吸轻喷在鼻尖,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环境,一并连那人的动作都无比熟悉。
就在嘴唇堪堪触碰到的那一瞬,冷不丁听见远处传来水声,两人皆是一怔,齐刷刷地举目望过去。
小镜湖边蹲着个男子,背对他们,上身赤裸,以手鞠水不知在洗什么。
满城的百姓都在逛夜市,原以为这个荒凉之处不会有人,想不到还有跟他们一样无聊的。
沈怿带了一丝不耐烦,啧了声:“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
月光洒了一地,书辞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那人的后背。
因为没有穿衣,能清楚的看见他肌肤上的纹身,那是一个狼头,张牙舞爪,浓墨重彩,眼神透着犀利。
尚未瞧个明白,双目就被人捂住了。
“你干什么啊?”她挣扎。
“人家没穿衣服。”
“我知道啊,我只是在瞧那个纹身。”书辞把他手拿开,认真地解释,“晏寻身上有个一模一样的。”
不料,听完了这话沈怿脸色更黑了,“你还见过晏寻身上的?!”
“……我给他上过药。”
他眯起眼:“你还碰过他?”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
然而不管怎么辩解沈怿的眉头都是越皱越紧。
还没等吵出个结果,那鞠水的男子已经披好了衣衫,默不作声地朝他俩走来。
不知是他的容貌太凶煞还是神情太阴冷,沈怿和书辞同时停下言语,一个眸子里带着戒备,一个眸子里带着好奇。
此人已近花甲年纪,但身体强壮高大,和沈怿几乎不相上下。
他一步一步逼近,也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们,于是面无表情地扫向这边。
沈怿将书辞掩在身后,不避不回地迎上他的目光。
短暂的交汇,他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嘴唇苍白,甚至有病态。
狼头的纹饰是戎卢的象征,也就是说这也是个外族人。
幸而对方虽凶神恶煞,却没有要干一架的意思,很快收回了视线,与沈怿擦肩而过。
“这样的天他还到敢湖里洗澡?”见其走远,书辞连声叹道,“真是个不怕冷的。”
沈怿仍看着那人的背影,淡淡出口:“你不也是么?”
“嗯,说的也是。”她点完了头,半晌总感觉有何处不对劲,可就是想不起哪里不对劲,等她终于想起来的时候,诧异地猛抬头,和沈怿对视。
沈怿:“……”
“你、你怎么知道的!!”书辞后知后觉,耳根子瞬间发烫。
他轻咳了声,试图让她冷静一点:“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
“不不,你你……你先别说,什么也别解释!”
书辞将他的手挣开,捂住耳朵万分惊恐的往后退,他上前一步她退两步,最后索性扭头朝湖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