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金和章宁二脸懵逼,姬威摸了摸鼻子,“昨天的说书讲这段的时候,你们两个不还跳起来鼓掌的吗?”
“少将军……以后,少听点说书吧。”章金忍不住说道,然后他和章宁两个人就一人被赏了一鞭子。
夜幕低垂,星落如棋,月光照着院门前长长的影子,静谧而美好。
长青其实不是很想回去,他知道自己昨天过分了,宝儿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而他因为被戳了痛脚朝她发火,又狼狈又可笑,让他连回想都蹙眉。
院门里隐约透着微光,长青知道宝儿已经回来了,她回来的总是比他早。人的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短短几个月她就让他习惯了每晚回家有一盏灯,习惯了身边睡着个人,他发那么大的火,大约也有发觉自己的心很大一部分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原因。
她说害怕他不喜欢她,他更怕,他怕自己离了她连日子都不会过了,她有依仗有退路有反悔的机会,而他什么都没有。
深吸一口气,长青推开院门,忽然愣住了,水缸里满满的,菜地都被浇了一遍,院子里晾晒着成片准备送去浣衣局的衣物,正屋的门开着,桌上歪歪扭扭摆着几道卖相不太好看的菜,东厨里传来油锅滚开的声响,噼里啪啦,恍若炸在他的心头。
“啊,等等!我菜还没摆好……”宝儿探出头来,一脸的锅灰,眼睛却亮亮的,“你先去歇会儿,吃完饭,我有话要跟你说!”
长青沉默的看着宝儿忙前忙后,几乎看不出之前那个很有几分娇气的小姐模样,在宝儿过来给他擦凳子的时候,他轻轻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做了。”
“都好了,我擦擦就好,然后吃饭!”宝儿伸手去擦凳子,被长青握住了手腕,她没忍住,低呼一声,长青发觉不对,不顾她的遮掩,把两层单衣捋起一圈,果然见了白嫩手腕上一大块通红的灼伤。
长青拿了药膏来给宝儿涂,他的手法很好,药膏也好,一层半透明的,冰凉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一点疼痛也没有,宝儿眨着眼睛看着他,嘴唇一点点的翘了起来。
“我今天碰见个人,他跟我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可以在一起,没什么好说的。”宝儿小心的看着长青的脸色,说道:“我知道我笨,说话有的时候不过脑子,但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保证,这是我这辈子最真心的话。”
长青看着她,良久,轻声道:“女人该有的,我一件也给不了你,戴不了金银珠宝,也没有凤冠霞帔,被人使唤,被人作践,到最后无子傍身,老无所依……你也许会恨我。”
宝儿望进他沉静的眸子,认真的说道:“我跟什么人一起过,过什么样的日子,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而且你怎么会知道我出了宫,就能嫁给比你更好的人,过比现在好得多的日子了?”
长青失笑,良久,拍了拍宝儿的脑袋,“你要是以后后悔了,不要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走。”
宝儿抬起头,噘着嘴,轻轻一吻印在了长青的唇上,这显然是个小心的试探,昨天的事情她还记得,被推开一次就够了,被推开两次,她就真的要哭死了。
长青低叹一声,一手按住宝儿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从未有过的亲密让宝儿陡然睁大了眼睛,唇瓣轻轻厮磨,两个人的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宝儿轻哼一声,拼命抱住了长青的腰,直到一吻结束都不肯放开。
“我把你的被褥拿回去了,本来想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就把你赶出去抱着树桩子睡。”宝儿气哼哼的说道。
长青失笑,该说他好运气吗?目光越过蹦蹦跳跳去盛饭的宝儿身上,落在一桌卖相奇差的菜上,他有些无奈的低叹了一口气,是啊,他的运气真好。
铃铛儿拒绝吃宝儿盛给它的饭菜,胖了一圈的猫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种似乎正在思考猫生的深沉神情,颇有几分宁死不屈的意味,宝儿气得跳脚,拿着锅铲扬言要给这只“挑食的胖猫”一个教训。
里屋里被褥摆放的整齐,看得出来宝儿是横下了心的,长青和宝儿以前就算同床,也是一人一边侧着摆的,她却把两只枕头放在了一头,长青顿了顿,还是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
宝儿如愿和长青睡在了一边,可是太过兴奋反而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大着睁眼睛,时不时偷瞄长青几下。其实长青也睡不着,他反复的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一辈子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定的,他从前没有想过身边多出一个人的将来,在完全没有任何打算的情况下答应和一个姑娘厮守到老,简直是话本里的情节。
“我,我看到铃铛儿刚才从窗户边上走过去了,这么晚,它竟然还不睡……”宝儿干咳一声,没话找话说。
长青无奈道:“猫是白日里睡的,晚上正是精神的时候,你按着它也睡不着。”
宝儿翻了个身,对着长青,语气轻轻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也睡不着,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