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是好惨!
朱常洵在郑梦境的怀里不断扭动着,“母妃,你就别让我去了吧。上学可闷了。”先生们就会照本宣科,让他们跟着一块儿读书,说什么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他读累了也不让休息,想偷偷和皇兄传个小纸条说说话儿吧,皇兄收了纸条,拧巴拧巴就给揉成小团扔边上去,看都不肯。一点都没有兄弟情谊!和以前那个允许自己每日抱大腿的皇兄完全不是同一个。
郑梦境冷眼瞥着朱常洵,“闷?你倒说说,什么不闷?”朱常洵两眼放光,“扔沙包呀,射箭呀。一点儿都不闷!”他生怕郑梦境不信,跳下膝头,就要拉着郑梦境去看,“母妃,我跟你说,可好玩儿了,洵儿不骗你。我玩给你看。”
郑梦境不为所动,狠狠在儿子的额上戳了一下,“玩玩玩,整日就知道玩!今日先生布置了功课不曾?做功课去!”
朱常洵被骂得脖子一缩,灰溜溜地含着一泡泪回去自己屋子里。不多时又见他抱着文房四宝冲向了朱常溆的屋子,“我要跟皇兄一起做功课。”
郑梦境懒得理这个皮孩子,只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句,“别想着你皇兄会帮你做功课。别说我不答应,就是他也不肯。”
朱常洵觉得自己眼泪都快下来,梗着脖子硬声道:“我才不要皇兄帮我做呢。”他俩笔迹都不一样,先生一看就看出来了,他可以让皇兄口述,自己记录,嘿嘿嘿。“我自己个儿会做!”
他气鼓鼓地抱着东西走进朱常溆的屋子,让宫人们在书桌边上再搬一张来,自己把笔墨纸砚摆上去,然后就一心一意地等着朱常溆过来。
郑梦境冷笑。自己做?她倒要看看这个不开窍的孩子怎么个自己做法。
朱常溆向郑梦境施礼,“母妃,那我就先回屋去写功课了。”
郑梦境张嘴想对他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点点头,“去吧。”再三叮嘱,“别帮着你皇弟啊。”
朱常溆抿着嘴应了。他回到屋子,就看到朱常洵一脸放光地朝自己蹦过来,“皇兄皇兄,你教我怎么做好不好?”朱常溆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自己想。”
朱常洵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被点到的地方。
皇兄竟然真的见死不救?!
郑梦境在殿里等了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往朱常溆的屋子里去。她贴在门边儿,偷偷往里看兄弟俩在做什么。
朱常溆倒是早就做完了功课,正在练字儿——是自己给自己额外加的作业。朱常洵捏着笔尖快干了墨汁的笔,不停地抓耳挠腮,衣服上脸上全是墨点,也不知道怎么沾上去的。
郑梦境在心里嘲笑了一下儿子后,让今日服侍朱常溆的两个小内监出来。
“今日二殿下在书房可有做什么?”郑梦境气势逼人,“嘴里敢扯一句谎,本宫就发落去浣衣局。”
两个小内监登时脸就白了。浣衣局是二十四衙门里头唯一一个不在宫内的地方,去了哪儿,可就再别想入宫了。听说浣衣局又累又苦,整日有洗不完的衣服。月俸还特别少,督工的老太监也是被发落过去的,整日都见不着一个好脸。
二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清楚了之后,对视一眼,就如实汇报了朱常溆今日的一言一行。
郑梦境听得很仔细,确定儿子没干什么多余的事,这才放下了心。看来儿子是真的懂事,想明白了。她把两个小太监放走了,临了还不忘警告他们一下。“若是殿下有什么不妥之处,务必要回报于本宫,否则……”未尽之言,令人胆战心惊。
内监连连点头,就差指天发誓了,这才总算消停。回到屋内,二人发现自己的背上冷飕飕的,全是方才出的冷汗,被风一吹,不禁又打了个冷战。
朱常溆一边练字,一边道:“若是累了病了,就赶紧去歇着。回头过了病气给主子,母妃不会饶过你们的。”
两人谢了恩,却并没有去休息,仍旧在屋内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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