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要起风了。”史宾面色凝重地道,将那信贴身收好,并不给旁人看,“这次我要亲自押送货物上京。漳州这儿就交给你了,若有不懂的地方就问问陈恕,他知道。”
林海萍脱口而出,“我不能也一起去吗?”旋即发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别开目光,耳朵染上了红,“我还没去过京城呢,你就当……顺道带上我,到了京城,我自己耍自己的。不是说要做邻居吗?我先去瞧瞧宅子,买一个,就买在你家边上。”
史宾叹道:“不是闹着玩的事,宫里出了大事。不回去看看,我心里放心不下。你……等下回好不好,我一定带着你去一趟京里。”
“正因为出大事,我才要跟你走,不是吗?”林海萍忐忑地望着史宾,“我们……是好友,不是吗?若是出了事,我好歹有把子力气,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啊。不跟着走,我就是留在漳州也会担心,心神不定的,要是出了事岂非更坏?”
史宾望着她许久,叹了一声。“罢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就走。”
林海萍大力地点头,走到门边儿的时候又停下,转过来端详着史宾脸上的表情。“你没有在骗我吧?不会今晚偷偷走了?”
“不会的。”史宾将她推出去,“我何时骗过你。”
林海萍撇撇嘴,没说话,脚下生风,飞快地朝自己的屋子跑去,生怕史宾撇下自己先走了。
你骗我的事,可多了去了。
但我通不会与你计较。
第99章
朱常洛在帐篷外的声音已经哭哑了,身在里面的朱翊钧听了只觉得心烦,一股股气不断地往上涌。
“去,把大皇子给朕拖走!别在外头鬼哭狼嚎的。他还嫌自己做的事情不够丢人的吗?!”朱翊钧一拍桌子,桌上的东西被拍得轻轻飞离了桌面,又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倒了一桌。
陈矩赶忙退出去,将跪在外头的朱常洛拉起来,“大殿下,且回自己那处去吧。比喜爱现今正为了太子的伤势心烦着呢,此时不好见殿下。”
“我知道父皇恼我伤了太子。”朱常洛哑着声音道,“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箭,我分明是向着那头白虎,是四皇弟的扔过来的树枝砸偏了准头,这才擦伤了太子。”
朱翊钧坐在里面,越听越火,恨不得出去赏这儿子两耳光。
“父皇!父皇!洛儿真的不是有意的!父皇,你见我一面好不好?”朱常洛不肯起来,依旧跪在外头,不断地向里面的朱翊钧磕头,“父皇,洛儿并无伤手足之心啊,父皇!”
陈矩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帐篷里朱翊钧怒不自已地喝道:“陈矩!你还在做什么!还不快将皇长子给朕拉走!”
陈矩再不敢用劝的,招呼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过来,将极不甘愿的朱常洛从地上拉起来。
朱常洛嘴里还在哭喊着,陈矩也不敢堵了他的嘴,就这么任他喊了一路。
帐篷内,朱翊钧觉得自己两眼发黑,有些头晕站不住。他晃了几下脑袋,往边上歪了歪。
“陛下!”身侧的太监赶忙上前将他给扶住。
真真是好险!天子倒的方向正好摆着刀剑,若是撞上非得伤了龙体不可。
朱常洛被太监丢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他呆愣地望着外面两个守着的锦衣卫,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的不信任,特地派来看守的人。
他是不是真的不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父皇连句解释都不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