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急促地催道:“走夫人!”
施婳脸色苍白,就在那持剑之人试图将剑抽出去,她下意识伸手,竟然徒手将那剑刃牢牢抓住了,那侍卫似乎想不到她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不由惊了一跳。
锋利的剑刃将女子纤细柔嫩的掌心撕裂了,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落下,刺骨的剧痛隐约传来,施婳却完全感觉不到,她红着一双眼睛,一手抱住朱珠,愤怒地瞪向始作俑者,眼底带着无限的恨意。
太子的面上闪过几分讶色,道:“婳儿,别这样看着孤,孤也是被你逼的啊。”
施婳紧紧咬住下唇,殷红的血色透出来,像是要将嘴唇咬破一般,她甚至恨不得自己咬的是面前这人的喉管!
朱珠的身体往下沉去,带得施婳差点重心不稳,她却不敢松手,生怕那剑刃给朱珠的伤口雪上加霜。
刺鼻的血腥味在这个小巷子里弥漫开来,令施婳头脑有些眩晕,一股呕吐感不断地在胸口翻涌着,她紧紧抱住朱珠的身体,满手都是粘腻的鲜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刺目的猩红。
她看见那个卑鄙无耻的人负着手,俯下|身来,低头看了一会,才看似好心地提醒道:“你这侍女若是再不救治,怕是就要不行了,怎么样?婳儿,孤的太子府中有良医,你要不要送她过去?”
施婳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过了许久,才颤抖着松开了握住剑刃的手,殷红的血色在素白的手心,蔓延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太子府。
施婳站在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朱珠,她胸前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包扎过了,但还是隐约有殷红的血迹透出来,那一剑若是再往下些许,就能要了她的命。
朱珠还只是一个刚刚年过十六的少女,她还有大好的年华,施婳低头望着她。
正在这时,门外有一名侍女进来,垂头向她道:“施姑娘,殿下吩咐了,请您随奴婢来。”
施婳不动,表情沉静道:“去回禀你们殿下,我哪儿也不去。”
那侍女面上犯难,施婳又道:“另外,我如今已是人妇,我夫君是兵部郎中谢翎,请你称呼我为谢夫人。”
那侍女见劝她不动,便只能惶惶然离开,施婳走到门边,外面站着几名侍卫,听见动静纷纷转头来看,岂料施婳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便把门给合上了。
门一关上,护卫们如同监视一般的视线都被阻隔在外面,施婳回头看了一眼,确信没有人,这才伸手搭在朱珠的脉上,仔细感受了片刻,才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失血过多,将养两日便好了。
她今天只带了朱珠出来,本就是图省事,这下却麻烦了,也不知谢翎回来之后会怎么做
施婳正思索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动静,隐约是侍卫们在行礼,口称殿下,太子来了。
施婳心中一凛,她立即收回替朱珠把脉的手,站起身来,下一刻,门就被推开了,打头那个果然是太子李靖涵,他大步进了屋子,扫了榻上的朱珠一眼,笑吟吟问道:“怎么样?大夫来过了吧?”
施婳表情冷冷地看着他,道:“太子殿下将我逼到府中,待要如何?”
她的语气很是警惕,太子也并不恼,仍旧是笑着道:“孤带你去一个地方。”
施婳微微抿起唇,不等她开口,太子的眼风轻飘飘地扫过昏睡的朱珠,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婳儿乖,别忤逆孤。”
他的用词分外宠溺,听在施婳耳中,却觉得脊背上都泛起一阵凉意,她垂了一下眼,太子知道她这是妥协了,满意地勾起唇角,上前拉起她的手,声音轻柔道:“随孤来吧。”
施婳只觉得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冰冷无比,却极其用力,多年以来的噩梦倏然化作现实,她心里的恐惧慢慢地累积着,像是害怕到要颤抖起来。
然而仔细看看,施婳却发现这是错觉,她并没有发颤,惊惶已经渐渐淡去,此时她的脑子十分清醒,甚至冷静。
就仿佛多年的预感成了真,当它终于来临的那一刻,施婳反而能从容面对了,毕竟,她已准备了这么多年。
一路上,不少宫人都朝施婳投来好奇的目光,然而一对上她身旁太子的视线,便纷纷垂下了头,伏地行礼,此后再不敢多看一眼。
施婳对于太子府的布局十分熟悉,太子领着她走的这一条路,她更是熟悉至极,偏偏走到半路,太子还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婳儿,你觉得这里怎么样?眼熟吗?”
闻言,施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说笑了,我从未来过府上,如何会觉得眼熟?”
太子收起眼中的探究之色,表情一哂,道:“无妨,多住些日子,总会熟悉起来的。”
施婳停下脚步,趁机用力抽回自己被握着的手,冷声道:“殿下这话是何意?”
第162章
太子笑了一声,伸手欲去抚摸施婳的脸颊,被她侧头躲过了,只蹭到了些许,女子的肌肤吹弹可破,赛雪欺霜,一双桃花目本应含情脉脉,此时冷着脸色,就如同遭遇了春寒霜冻的桃花一般,颜色更胜往日,让人见了忍不住心头痒痒的。
被施婳躲开了,太子竟难得地没有发怒,他的耐心很是充足,方才的触感温软娇嫩,令他留恋地蹭了一下指尖,才笑吟吟地放下手,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等到了一座雅阁前,太子才停下脚步,他伸手将紧闭的大门推开,门轴发出粗嘎的吱呀声,施婳站在门口,透过门的缝隙,看见院子里熟悉的景色,如同一卷古旧的画,一点点展现在她的面前。
玲珑的假山,精巧的荷池,苍翠的芭蕉,除此之外,满院子都种满了梅树,此时正是五月间,梅花尚未开放,但是光看着这景致,便足以想象隆冬时候,梅花盛放时会是何等令人震撼的美景!
太子笑了起来,道:“这是听雪轩。”
他说着,别有意味地盯着施婳,道:“怎么样?喜欢吗?”
施婳表情冷漠,道:“我喜不喜欢,恐怕并不重要,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太子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道:“婳儿你的性子倒是变了许多,以前你从不会对孤这样说话,不过,你这样的性格,孤也喜欢的很。”
闻言,施婳只是报以费解的眼神,仿佛他在发什么梦痴一样,提醒道:“殿下,你我只见过一面,我自认从未做过让殿下误解的事情。”
太子呵呵笑了:“孤不介意。”
他抬步进了院子,走了几步,回头看向施婳,道:“怎么?你不进来?”
施婳冷眼看着他,最终还是跟着他进了院子,太子十分满意,路过荷池时,旁边有一座精致的小亭,他饶有兴致地道:“日后你就在那里,为孤抚琴。”
施婳淡淡地道:“我不会抚琴,也不会为殿下抚琴。”
太子不以为意,仿佛根本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道:“无妨,请个琴师来教一教,孤觉得你甚有天赋,想必不出多久,必然能有所成。”
gu903();他自说自话,施婳袖子的纤手渐渐握紧成拳,她意识到,自她踏入太子府中的那一刻起,太子就没想过要放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