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做伯母的当然也不能差,便道:“那金手链要不给我吧,我去县里头打一个,把那三金都打齐了。虽啊肯定是比否上思娘的,也是做伯母的一片心意。”
沈大点头,朝沈二道:“这金手链就我们家打了。”
花氏沈二心里头也是暖融融的,明白他们这是为了减轻她家的负担,开了个商铺,投了不少钱进去,但他们家还是有储蓄的,只是如今三家人家条件都好了,也不差那么点,只是那份心意让他们心里头妥帖。
沈老头沈老太且都笑着,刚聊好那苗家兄弟几个,瞧着自家几个都这般要好,也是极其快慰的,“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这金项链就给思娘打了,手链给阿二(黄氏),我和老头子就打根金簪子。”
家里头也都清楚,花氏那娘家定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的,这拜阿太要叠层的定胜糕,还要粽子、青团子,都是要外家做的,碰上这般不成器的外家,估摸着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索性就当那外家不存在,就自家什么都备全了。
江氏和黄氏也是真心想给夏至做脸面,这女儿家的舅舅是个很重要的人,看相对象要舅舅帮着看,出嫁还要拜别舅舅,可那花家靠不住,若是真指望他们,那天难堪的只会是夏至。作为家里头最大的姑娘,江氏和黄氏自己没女儿的时候,待夏至也是顶好的,看着长大的,性子又讨喜,她们这做伯母婶娘的,也是想给她撑撑场子的。
大家这番好心思,花氏和沈二感激得很,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且都记下这份心意,日后好还回去。
“大人,咱们派人跟着那户人家到了吴县下面的震泽镇,如今范大人就住在那户人家里,打探说已经好多年了。”那人恭敬地递上一份文案。
陈敏仪翻开来,问道:“那户人家是何等人?范大人同他们有何关系?”
“那户人家姓沈,户主叫沈振邦,是个秀才,前些日子就是到府城来乡试。范大人在那沈家住了七八年,当他家孩儿的先生,他家有一男一女,男儿如今十三,去年已经是童生了,是县案首。女孩儿八岁,大人亦是为她启蒙。听周围人说,是沈振邦的丈母娘江杨氏曾在慈云寺门前救过范先生,将范先生带回来,以礼相待,那江杨氏隔年便病逝了,临终前托付范大人……范大人便一直在沈家住下了。”
陈敏仪也翻完了那文案,望着那记录沉思,细细琢磨该如何,且对那人道:“先派人跟着大人,别再丢了,那沈家对大人应也是不差的,以大人那性子,若是不好,便早走了,停留了七八年,那行善积德留下来的福气……”
陈敏仪摊开信纸,开始研磨,思索着该如何同上边说。
第39章039
那乡试一过,沈三闲了下来,便顾起家中的新房,这八月之前,园林大部分完工了,内部装饰还有没完工的,但沈三预计是年底前搬进去。
蜜娘打出生就住在镇上的江家宅子里,偶尔回菱田村的家里,虽县里、府城都有宅院,但在她心中那儿算不得家,便是这第一回搬新家,可让她欣喜坏了,女儿家的对自个儿的闺房也有了想法,同沈三提要求了呢!
“我要一块像姆妈一样的大桌子,要大镜子,最好是很清楚的那种,然后要挂珠帘子……”
沈三可犯了难,那水银大镜子,可难弄哩!这一弄不打紧,还得弄个两块回来。便想着托些关系,若是贵些也无妨,搞两块大点的做成梳妆镜,日后还能做嫁妆,这般想,倒也是个长远的投资。
沈兴淮那设计的排水系统便是显现了优势,每人房中设一厕,无需每日提来提去,只需用水冲一冲便可,那浴桶也是,引水有竹节管子通入公共的热水房,打开闸门便出了水,一根放冷水一根放热水,排水也只需把那排水管子拔下来,便流出去了,省下了不少功夫。
那木匠头也是第一次造出这种东西,对此赞不绝口,亦是没想到自个儿有生之年还能造出这般独具匠心的引水排水一体的东西。
那排出来的水引到粪池,可做肥料,那粪池是专门另外见了一间屋子,挖了一个大深坑,建在一个角落里头,也不怕味道熏人了。
范先生极为喜好这园林,这文人便是有那卖弄文墨的喜好,这还未搬入,大家一伙儿逛园林时,那文人墨客的癖好便是显露无疑,“这三面环水,又向湖中延伸,楼高,是个聚气的好地,“漪澜水榭”这名颇为符合……”
“这个院地势低,又有那头山坡挡着,有坐井观天之感,不适于做主家所住之处,便是做客居吧,且也是取个雅名,叫“锦客居”……”
众人倒是跟在他身后,倒也不打扰他这雅兴,总归是要取名的,沈三便是没那兴趣亦是无那取名天赋,范先生倒是颇为在行,还说起了这风水,当真还省下了那风水费、取名费哩。
隔壁沈大家的宅院虽是比这儿玩开工,可耐不住他只造个宅院,造了一年不到,却也是快要完工了,两家这大院子竖立在村东,那路过的外村人皆驻足询问这是那户大人家。
那园林的名称沈三亦是用春芳歇,这牌匾只要一挂出去,几乎谁都知晓。他尤为喜爱这名,下边造纸坊印刷坊书局都是这名,可巧这园林用那沈家园林太过俗气,这春芳歇便显得文雅洒脱。
沈大特地向范先生求了一副墨宝做门牌匾,另求一副对联贴那堂屋上,范先生大手一挥,多送了几幅墨宝,又花了几天的功夫把园林的牌匾也都写出来,又是感慨,自打遇上这一家人后,他这字画跟不值钱似的!
家里头都忙着新家,不亦乐乎,沈大一家也忙那新家,沈二瞧着两个兄弟宅子都落成了,也是卯足了劲赚钱,也想给孩子撑个家底。今年家里头酒事多,九月份刘悯成婚,十月份夏至拜阿太,十一月份沈三家的乔迁酒,可也真是忙坏了。
“找谁?”小厮探出脑袋。
“府上可有位姓范的老人家?”
小厮打量着这两位,瞧门口两位大人仪态威严,瞧着便是不一般,把门开了开,小心地问道:“你们可是说范先生?”
陈敏仪先答道:“正是,可否通报一声。”
小厮问道:“官人贵姓?”
“陈。就说是先生故人”
小厮:“两位官人且先等候一下,小的去通报一声。”
沈三不在家中,范先生在教沈兴淮习字,小厮在屋外喊道:“范先生,门外有人找您!”
范先生放下笔,心中许是有预感,扬声问道:“可知是谁?”
“他们自称先生故人,其中一位姓陈。”
范先生低头不语,沈兴淮好奇地看向他,范先生在家中已有七年,都未听先生提起过什么故人。
“范先生,可见否?”小厮得不到回应,再次问道。
范先生:“带他们进来吧,带到旁边的厅房。”
小厮得了回应,立即小跑回去。
范先生叹息一声,这该来的总是还要来,且对沈兴淮道:“你自个儿练着,我去去就回。”
沈兴淮点头,心思却忍不住多想了起来,先生这么多年未提过家中事,怎得突然冒出两个故人。
那头,小厮领着陈敏仪二人进来,两人打量着这宅子,宅子有些年岁,但沈三隔几年修葺一下,看着还算不错。可在两人眼中,也只不过是那等普通人家,竟是能让那人在这儿住了七年。
恰好碰见江氏带着蜜娘出来,江氏便问道:“小贺,这两位是?”
小厮朝江氏行礼:“夫人,这是范先生的故人,来见范先生。”
江氏也是愣住了,随即笑迎:“失礼了,竟是不知是范先生故人,两位官人见谅。”
陈敏仪错开一步,上身微微前倾:“是我们失礼了,突然登门,冒犯了。”
“哪里。小贺,好好招待两位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