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人啊哈一声,显然想了起来。正当警探朝沈长星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时,她道:“他就是个混蛋。”
“卡!”闻一州满意地站直身体:“恭喜祝良机,成功杀青!”
扮演警探的演员朝祝良机道出一声恭喜,跑龙套的女演员也给了他个笑容。黎恰递给他一瓶水,眼睛亮晶晶地围着祝良机转来转去,祝良机笑她:“你怎么这么高兴?”
“祝哥你放假,我也跟着沾光,”黎恰笑眯眯的:“先去卸妆吧,扬哥说晚上给你过生日。”
祝良机去了化妆间,化妆师替他卸妆后离开,他留在房间里换衣服。换好裤子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以为是黎恰,没怎么在意拉开了门。
一身香槟色小礼服的女人冲他微笑,祝良机一怔。先前那场戏场景灯光暗,在自然光下看她,祝良机才意识到对方的确对得起“一家酒吧里最漂亮的女人”这个称呼。女演员摊开手,她手上只有一支口红:“没有手机和录音笔,我能进来吗?”
“你好,有什么事?”
祝良机站在门边,虽然礼貌,却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女人见状抬手绕了绕祝良机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领带:“一点私事。听说祝先生在圈里是出名的桃花命,今天一见,”她顿了顿:“名不虚传。”
气氛开始暧昧,祝良机看向门外。黎恰不在,很可能是被这个女演员的助理牵制了,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有事吗?”
“如果我说想做你的生日礼物,大家互相满足一晚……?”
果然,她是来约419的。
在圈里待了三年,祝良机被约过的炮不计其数。一些来自地位比他高的业内人,他们开出可观的筹码吸引他上床。也有貌美的小艺人想通过他上位。最后一种便是面前的女演员这样,无关名利,只是喜欢他的外貌。
祝良机摇头。
“好吧,恕我冒昧了。”出乎意料,女人非常爽快:“这条领带是剧组的道具?”
听见祝良机嗯声。她用口红在上面飞快写下一串手机号码,娴熟的手法证明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如果你哪天想了,打这个电话试试。”
不等祝良机说话,她后退一步关上门:“生日快乐,祝先生。”
祝良机盯着领带上那串浆果色数字心情复杂。外面又响起敲门声,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开,对方自己拉开了没锁好的门。
“贺哥,”看见进来的人,祝良机眼睛一亮:“你今天不是满通告吗?”
“导演让我来补场戏。”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停留在颤颤悠悠的领带上,想起上面明显独属于女性的口红痕迹,祝良机有些尴尬:“这个是刚才……”
“你答应了?”
“没有,所以她留了个号码。”
贺栖川听罢,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脖颈轻轻一绕,那条写满暗示的领带被轻而易举取了下来。男人小臂一扬,领带被贺栖川准确无误扔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走了。”
祝良机:“会不会太无情了?”
贺栖川:“那你要干什么,留着过年吗?”
祝良机:“……”
贺栖川:“要不要裱起来?”
祝良机动了动唇没说话。他跟着贺栖川走出化妆间,才发现大家都聚在了一个地方。看见祝良机过来,黎恰挥手:“祝哥来切蛋糕啊。”
祝良机:“……”
这丫头刚才就被人家的助理忽悠到这儿来了?
贺栖川将刀递给祝良机:“切蛋糕吧,大寿星。”
走近了他才发现蛋糕出奇的大,竟然还是双层。五彩缤纷的水果和淡色奶油将它装点得仿佛艺术品。上面没有祝福语,只有一只草莓酱画的猪。看见这种奇葩的蛋糕祝良机便知道只可能是一个人带来的。他人缘不错,大多数片场的工作人员都乐意花十多分钟替他庆祝。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片场吃贺栖川带来的生日蛋糕,”闻导接过祝良机给他的盘子:“不过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又杀青又过生日,值得庆祝。”
黎恰接手了祝良机的工作替他切剩下的蛋糕,祝良机端着自己的那份看向闻一州:“贺哥一会儿还要补戏吗?”
“要补一小段,”闻一州道:“九十多场有个小地方出了问题,光线衔接不对。”
“很急吗?必须要今天补?”
“我在电话里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这种人——”与贺栖川对视片刻,闻一州话锋一转,衔接无比自然:“这么敬业。”
蛋糕太甜,女性顾忌身材,男人大多也不喜欢甜味,闹了一会儿后不少人把几乎没动的蛋糕放回了桌子。祝良机吃了几口也到了极限,他看贺栖川,对方的蛋糕是漂亮的三角柱,完好无损,显然压根就没动过。
“有点浪费。”祝良机把盘子放回桌。
贺栖川也放了下来:“没关系,图个心意。”
看了眼祝良机的表情,贺栖川想笑:“为什么一脸感动的样子,不是朋友吗?”
“是是是,”祝良机说:“只不过我的朋友大多是‘老子陪你过生日就是给你面子,蛋糕?不存在的’这种类型。”
工作人员在询问后收走了蛋糕,机位和场景准备,闻一州示意贺栖川聊完天后进场。
“二十五岁了,”贺栖川说:“有没有生日愿望?”
“有啊。”
“说说看?”
“说出来就不灵了,”祝良机看了眼闻一州:“你去补戏吧,再不去导演要喷人了。”
贺栖川应了声,他走向开启的摄影机。祝良机看着对方在镜头前收放自如的表演。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沸腾的夏天,他第一次在家中的电视机里听见贺栖川的声音。
想永远和这个人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