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谢楚清颔首,拿过桌上的病历本,垂眸看了眼许瑜怀里的小猫,“小猫有什么症状吗?”
“这几天它总是不爱吃东西,以前最爱的鱼罐头也不吃了,给它猫薄荷也没反应……”许瑜说了两句,看谢楚清若有所思地记下,忍不住转了话题,“邱衍跟我提起过你。”
听到邱衍两个字,谢楚清写字的动作一顿,笑容几不可察地淡了些。
“说起来,我之前还把你当成过假想情敌,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那天在酒店门口来接你的是你的男朋友吧?”许瑜还没发现谢楚清的异样,心里想起那天看到的男人,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羡慕,“那之前的混血小姑娘叫你妈妈……”
“许小姐,”谢楚清搁下笔,眼睫随着光在落下疏落的阴影,看起来意味不明。她倏然打断许瑜,“我跟邱衍不熟。”
☆、第35章
许瑜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抿着红唇笑了下:“是吗?可他跟我提起过你很多次。”
谢楚清在诊单上写了几笔,并没有接话。她神情淡然,看起来像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然而眼前的女人还没放弃,许瑜捏了捏怀里窝着的小猫的颈毛,不动声色地重新打量了眼诊室。
对方就算是承认关系好,本来也没什么,反倒这一副不想提及的样子让她起了疑心。“邱衍跟我说过,你们大学里是一个院系的同学,平时关系不错,也曾在一个教授的课上听课,他是临床医学的,那你也应该是吧?”
许瑜弯腰将小猫放在脚下,站起身挪了座,转而坐在了谢楚清桌案前的座位上。
“邱衍说你以前在大学里很优秀,虽然他不直说,但我能看出来他有点欣赏你。”许瑜意味深长,话语里不自觉带了试探,“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心情。现在你们已经各自安好,我也希望你以后尽量不要打扰他的生活。”说完又补了句,“以前要是你们真有什么事,我也不计较了。”
对方话说得很明白,意思再清楚不过。谢楚清听着好笑,敢情她被当成邱衍的旧情儿了?
她喝了口水:“不好意思啊许小姐,即便你不计较,我也是要计较的。”
许瑜一愣:“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不在乎邱衍过去和现在都是怎么看我的,这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对他本人没有兴趣,”谢楚清声音平稳,“但他之前做了件对不起我的事,这么多年来,因为个人原因,我自己拖累自己太久,直到我这次再遇到他,才终于决定把他欠我的要回来。”
邱衍对不起她?许瑜听得一头雾水:“他欠了你什么?”
这个问题并没有人来回答她,谢楚清反问:“许小姐你喜欢邱衍的什么?长相?才华?还是业界的好名声?”
她此刻不再敛着眸,反而抬起眼看许瑜。后者被她目光里的洞察与探究看得顿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拿什么言辞来回这句话。
好在对方不是非要一个答案,下一刻话音一转就换了语气。
“许小姐你可能也在奇怪,为什么我当年学的是临床医学,现在却坐在宠物医院里当宠物医生。”谢楚清弯起眼笑了下,衬着语气似乎有些许狡黠的意味,“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西山别墅区。
寂静的午后,分栋的白色洋房矗立在眼前,前院有人开着除草机正在修理草坪,庭院中的小型喷泉座的托台新刷了漆。
谢楚清把车停在了庭院前,守在门口的管家远远见到熟悉的车,忙过来帮忙。
车后座上,谢楚明状似半瘫痪地躺靠着,怀里还抱了块毯子,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指不定会以为他患了什么重症。
管家见状忙不迭地把后备箱里的折叠轮椅拉出来,刚想喊几个人帮忙把车里的重症患者拖抱到轮椅上,却被谢楚明伸手止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后座角落里包装精美的盒子:“林伯你先别管我,这个比较重要,你帮我把这个拿进去。”
管家为难地看了眼主驾驶的谢楚清,又转回去:“那少爷你怎么办?”
谢楚明没回,反而问了句:“家里有人吗?”
“先生在书房里,太太出门去了,估计要等晚饭才回来。”
在书房里,那就看不到这里的景况了。
谢楚明闻言也不装了,一改之前病怏怏的气态,直起腰板顺溜溜地挪出了车后座,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在车门口接着的轮椅里。等坐稳了,他重新示意盒子:“林伯你帮我拿一下。”
盒子里是一小件玉雕,只有拇指大小,是在来之前谢楚明再三央求谢楚清转道去潘家园淘来的。
玉雕虽然不是用上好的玉雕的,但也是用了和田玉籽料巧雕,质地润泽莹亮,雕的是招财的貔貅兽。完全是照着讨好谢父的目的选的。
要是换了以前,脑子里只有泡吧撩妹飙车的谢小少爷是绝壁不会想得这么细心的,但这回不一样了。
谢父已经知道了他跟人喝完酒后开车把自己撞进了医院,还瞒天过海了快三个月,家里的小兔崽子净不省心,正经的事一件没做,不正经的事却一样样的都做全了。
这回谢楚明回来生死未卜,能不能活着出谢宅还是个问题,因此在挨打前讨好谢父就成了头等大事。
谢楚清下了车,笑着跟管家打了声招呼:“这里我来就行了,林伯您去忙吧。”
说完她拿了盒子扔进谢楚明怀里,也不管后者嚎了句“小心”,随后推着轮椅往大门的方向走。
管家只好颔首:“那我叫人把小姐您的车停了。”
谢楚清把谢楚明推到了大厅内,谢父过了十几分钟才从楼下的书房里出来。
意料之外的是,谢楚明原本设想的家法场景反倒都没发生,谢父的神情看起来虽然冷硬肃然,但见了他却没多说什么,甚至在看到玉雕时语气还放柔和了些。
到了晚饭的时候,谢母也回来了。
她刚从市内举办的一个小型服装展回来,见到苦兮兮地躺在轮椅上装可怜的谢楚明,什么话到口都成了不痛不痒的嗔怪,转头就让王妈多熬了一锅骨头汤。
晚饭还没开始,谢楚清被谢母拉着聊了会儿话。
另一边,谢楚明一个人上不了楼,只窝在轮椅里又闷得发霉。谢楚清看出他的无聊,把人推到了侧厅游戏室里,给他开了屏幕,正要离开去厨房帮忙,就听谢楚明在身后幽幽地叫了声“姐”。
她无奈地转身:“怎么了?”
“我没找到游戏手柄,”谢楚明探着脑袋,目光在架子上搜寻一圈,晃了晃还打着石膏的腿试图博取同情,“可能上次来的时候被我拿到我房间里去了,姐你看在我已经这么可怜的份上,帮我拿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