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2)

昏君与娇娇 春眠欲晓 2053 字 2023-08-17

gu903();那么,又是为何?娘会变得痴傻,流落乡野?她真正的父亲又在哪里?

“你爹弱冠之年,已是进士出身,可以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可那时的我,只是个没了爹娘的孤女,便是两情相悦,却不为高家所容。”

为了让女儿谅解自己,邹氏不得不揭开伤疤,提起那段让自己痛不欲生的过往。

“后来,高家派人欲将我赶出京城,被你爹得知后,竟与高家决裂,带着我一起离京。我们一路辗转,打算寻个合适的地方安家,不料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你爹为了保护我,命丧在劫匪之手。而我虽然死里逃生,却伤了脑子,变得痴傻,可好在,腹中孩儿保住了。”

邹氏不愿多提周父,只看着周窈道:“那个孩子,便是你。”

高郎在人世间唯一的血脉。

周窈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可又什么都不能做,最终,她伸手,盖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那种血浓于水的,神奇的脉动,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以,我是高家女,二妹和小弟不是,是爹的孩子。那么,你为何只自己走,不带走我,我不是爹的孩子,你可有想过,爹若生你的气,迁怒到我身上,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不是那种人。”邹氏虽怨周父乘人之危,在她失去了心智时拘在身边给他生儿育女,害得她没能为高郎守住清白之身。但多年的相处,她感受得到,此人生性还算纯良,不是恶徒。

“我孑然一身,心智刚刚恢复了些,便是想带你走,又恐你跟着我风餐露宿,饥不果腹,若路上再碰到恶人,你有个闪失,我在九泉之下如何去见你爹。后来我在寻找落脚之地时,也确实出了事,路上遇到几个流氓地痞,绝望之下,只能跳入河里,被水流冲走,漂了许久,才被人救起。”

一路上有多艰辛,邹氏如今回想,仍是心有余悸。

周窈听着,沉默许久,才道:“那么后来呢?长达十年的时间,你有了安身之地,为何不捎信回来,不管你想不想再和爹过下去,总要回来说个清楚,总要问问我们的意见。”

若娘不愿意跟爹过,她必然是跟娘。

“不是我不想回,是不能回。”邹氏有难言之隐,也是她心结所在。

邹氏想握住女儿的手,却被周窈避开,往后退了一步。

“后来我到了幽州,无意中得知高家一直有派人打探我的消息,在听说我已经嫁给怀谦为继室,身边无子女,这才停止了打探。但我仍是不敢松懈,因为我怀疑,当然那几个劫匪,是高家安排的,他们不劫财不为色,只想要你爹和我的命,动机实在可疑。”

高门大户,最不缺的就是明争暗斗,邹氏这么一解释,周窈心里有所松动。

“你是你爹唯一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宁可放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想你有意外。可到底是,没能忍住,十年了,也该够了。高家女已经做了皇后,诞下的皇子刚出生就被立为太子,满门荣光,他们还想如何,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提到高家,邹氏难掩愤慨,走前一步,握着周窈的手,意难平道:“你也是高家女,可如今,却埋没在乡野小镇,他们高家,欠我们一家三口的债,这辈子也还不清。”

高家?周窈双目怔然,遥遥想着她未曾去过,也从未想过的京城,一点身为高家人的真实感都没有。

“或许是娘太过思念,以致想错了?”周窈无从辨别,也只能这么问。

“你是不知道,他们高家有多狠,否则你爹也不会带着我们背井离乡,另寻出路。”邹氏是亲身体会过的,高家长嫂,也是皇后之母,那时候对自己极尽刻薄的羞辱,这一生都忘不了。

“窈窈,你听娘说---”

“大姐,大姐,你在不在里头,我和姐夫下楼吃个酒,你怎么就跟着人乱跑。”周卓一边大喊,一边捶门。

“什么叫乱跑,我家夫人与你家姐姐有眼缘,请她过来说说话,少年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婆子也在门外,急着辩解。

邹氏听到少年清亮的大嗓门,不禁恍惚失落,是阿卓吗?他已经这么大了。

“阿卓,让开。”

“姐夫,你做何?你要拿刀劈门?”

周窈一听,这可不行,败家男人,兜里有几个子就不知道心疼钱了。

“快把刀放下,我在这,好好的。”周窈连忙走过去,把门打开。

第44章.蠢货要什么,他都给

周窈本不是伤春悲秋,哀哀怨怨的性子,可这回,大抵是真伤到了,更确切地说是一下子接收的信息过大,远超过自己想象,需要时间去适应。

门一开,她便拽起了探脑袋直往里瞧的弟弟,头也不回地离开。

周谡立在门口,见媳妇走远,反倒不急,余光瞥了一眼屋内黯然神伤的女子,轻描淡写地留了句道别的话。

“我娘子心不大,对她好的,惹她烦扰的,该记住的,能记上一辈子,然而不想记的,转瞬既忘。夫人应当想想,怎样做,才是对自己,也对他人最好。”

“若不是为了她好,我何至于此。”邹氏眼泛泪光,她一个女子,走到今日这步,又有多少是随了自己的心,更多的亦是迫不得已。

周谡听后只是笑笑,不再多言,起脚大步走远,几下就消失在主仆视线里。

婆子瞧这场面,心想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可夫人不说,她也不好多问,走到屋里,看着一桌的菜,还是她端进来的样子,动也未动。

“夫人好歹吃一些,不然身子哪里受得住。”

邹氏记挂孩子,胃口全无,拿帕子拭掉眼底的湿意,满目怅然,似是自问,但喃喃之下,婆子亦能听个清楚。

“我错了吗?”

“诶,夫人想开些,这世上的事,有多少是说得清白的。咱觉得对的,落在别人眼里,人不喜欢,指定了错,我们又能如何。”

婆子到底年长邹氏许多,早年又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的战乱,能活着,吃住无忧,就已是福气,别的那些,都是附庸风雅,锦上添花了。

“她也要做母亲的,她会懂我的。”邹氏抱着期待,却又不十分有底气地轻语。

婆子笑眯眯迎合:“是的了。”

过会儿,婆子又问:“那我们还去不去秀水镇了?”

想见的人就在这里,邹氏心愿达成,打发婆子再去打探,他们来县里所为何事,又要住上多久。

她只盼着,多一日是一日,让她能多看看女儿,一解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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