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听闻皇帝要亲征,最激动的当属养病中的太后,陡然得知,一口腥痰堵在喉头,险些晕厥了过去。
是以,周谡叫上男人,高媖,拉上不大愿意的周窈,错开时间分别来到长春宫,几人聚在太后寝殿内,真真正正地全员聚首。
两兄弟头一回出现在周窈面前,不仔细看,确实分辨不出,但二人站在一块,还是有区别的。
周谡略高,男人稍白,周谡习武勤快,体格也更为精壮,猿臂蜂腰,身形挺阔,一对比,男人就显得单薄了些。
当然,也没人敢这么近距离地直视帝颜,除了屋里三个女人。
周窈不自觉地扭头看了眼皇后,皇后有她的矜骄,即便按耐不住,也只是迅速地在二人身上转过一圈,目光收回后,又忍不住地再瞥一眼。
到底是不一样的。
像的只是皮囊,骨相却截然不同。
太后半靠在床头,枕着高枕,却做不到无忧,原以为再也不会有这一日,却不想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地同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是梦,太后掐着自己发疼的掌心,眼圈亦是红了又红。
此刻,并不是团聚的时候,历经种种变故,再说团聚,未免浅薄。
周谡把人都叫来,开诚布公地谈,也让太后做个见证,该说的说清楚,该做的,也要做到。不然将来再算账,就不会再容情了。
“朕此去边关,京中照应不到,需你们几人同心协力,守住这最重要的一关,”周谡话语微顿,瞥向默不作声的男人,“行军打仗,后方补给是否及时,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朕不想朕的将士们饿着肚子,挨着冻上战场,粮草,兵器,衣药都要备妥,你这时候就给朕个准话,能否做到?”
只有两相对比,男人才强烈体会到自己与这位兄长在为帝上的差距,这样的差距,让他甚至觉得,不管如何努力,如何后起直追,都只能望其项背,暗自扼腕。
“我尽力。”
“尽力的话,要你何用,随便找个人都能尽力。”周谡不想打无准备的仗,等上了战场,缺这缺那,再想这般敲打已是不可能,他必须让守在这里的人死死记住。
周谡表情谈不上有多凶,语调更多的是沉厉,然而正是这股深沉的,不怒自威的厉色,比凶煞的表情更叫人忌惮。
男人一时怔忪,竟是半晌无言,而一旁的高媖实在看不过眼,出声道:“这场仗,不是皇上一个人在打,关乎肖家,关乎国运,关乎天下苍生,+谁也不能懈怠。”
周谡一眼看过皇后:“但愿柱国公一如皇后这般赤诚。”
这回讨伐戎狄,周谡任命武威大将军为主帅,率二十万大军先行,柱国公,长信侯各领八万兵马容后待命,作为后方补给与兵力支援,必要时可做奇兵突袭。
是以,柱国公身上的担子不轻,一旦前方有难,他率军驰援的速度也必须够快。
太后捂着闷得慌的胸口,对高媖道:“皇后,这事儿,你务必上心,柱国公责任重大,不可掉以轻心。”
“臣妾晓得。”
见皇后一副虚心听训的样子,太后点点头,转而又对周窈道:“你就搬来哀家这里,跟哀家做个伴。”
皇帝换了人,周窈留在后宫就不合适了,太后将她收到身边,是提携,也是盯梢。皇后这一桩糊涂官司已经弥补不了,后来者,不能再乱。
周谡一走,周窈是不可能留在宫里的,她愿意,周谡也不可能放心。
于是,不必周窈想法子搪塞,周谡一口替她拒了。
“她不会留在宫里。”
“她不在宫里,还能去哪里。”都已经生了小皇子,怎么还这么野,随心所欲,视宫规律例于无物。
若非皇帝三令五申,不许她将小皇子的存在说出来,更不准派人去寻,否则母子关系彻底了断,再无转圜,太后几次想要出口,但又生生忍住了。
“皇帝若有带她行军的念头,还是趁早打住,须知女子在军中,是为不吉,切莫因小失大。”
“她自有去处。”周谡简短的一句,不欲在这事上纠缠下去。
然而,高媖这时看着周窈道:“你是高家人,也是三叔唯一的血脉,不可能一辈子避着我们不见,父亲已经将你的事告知族里的长辈,等他们进了京,再正式与你相认,入族谱,真正认祖归宗。”
这话听起来既有情也有理,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通常都不会拒绝,但周窈并不想,她要拜的要记住的只有生父,别的高家人,与她又有何干。
这回,不等周谡帮她推掉,周窈自己回道:“这事儿皇后已经私下找我谈过不止三遍,我也明确表示了不止三遍,我回来只为弄清真相,查明我生父的死因,别的不强求,维持现状,对我们彼此都好。”
听到这,太后望着皇后的神情又是一变,颇为复杂,倒是不知这两个媳妇,谁更实在,更本份。
见皇后被孤立,久不吭声的男人经不住道:“皇后仁义,又重情,真心想认回你这个妹妹,你不愿意不领情也就算了,没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话一出,换来的是周谡一声极凉的笑。
“朕把江山托付给你,你扪心自问,你心里又有几分领情。”
男人胸口一滞,张了张嘴又闭上,再也蹦不出一个字。
“好啦,你们就不能和和气气,好好说话,非要这般剑拔弩张是为何,你们是亲兄弟,不是仇人。”
眼见两个儿子针尖对麦芒,好不容易站在一块却这般不和,太后心里头难受得紧,就算她错了,就算她悔恨,到如今,已经于事无补了。
“今日我所说的一切,你们记住了,往后,亦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候,唯有公事公办。”
皇家没多少温情,这也是周谡最后的留情,亦是送给他们的机会,如果抓不住,那就只能怪他们不争气了。
清河县。
周家大门连夜被敲开,周二妹烦躁不已地披上外衣,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立着一大一少两个男人,老九揪住周卓衣襟,正要一拳挥过去,听到嘎吱一声,举起的拳头又落了回去,手按着男人抚平他领口处的褶皱。
“都是保家卫国的兵士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稳重点,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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