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溪那张苍白的小脸露出迷茫的神色。他用那双如受伤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她,看得她心里难受不已。
上官溪咬着唇,眼眶里滑动着泪水。他的神情告诉她:好伤心!好想哭!
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这样反而让孟雨萱心痛。若是他大哭大闹,她的心里还好受些!
这孩子,多么懂事!该死的上官焕,到底什么事情值得让他扔下这么脆弱的孩子?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她这个‘后娘’虐待他吗?
“若是想哭的话……”孟雨萱的话没有说完,只见上官溪眨巴眨巴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打断她的话。
“娘,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赶集吗?现在天色不早了,村里的牛车怕是要走了。你得快些准备好。不然今天就去不了镇上了。”上官溪小大人般的吩咐让本来心里就难过的孟雨萱差点落了泪。
他明明正在伤心,却还在关心她的事情。他才五岁,干嘛这样懂事?他这样的懂事只会让人心里难受。
“溪儿,你别担心娘,娘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若是想走,马上就可以动身。可是娘不放心你。”孟雨萱揉了揉上官溪的头发说道:“算了。今天就不去了。我陪你一天,明天再去好了。”
“娘,你别用我做偷懒的借口。爹说了,只要是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就要快些完成。多拖一天,就是多浪费一天生命。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可不能这样白白浪费下去。我又没事,不用你留下来安慰我。就算我心里难受,那也是我的事情。你陪着我也帮不了什么……”
上官溪碎碎念的模样与那个严肃古板的上官焕一模一样。孟雨萱仿佛看见上官焕板着脸教训她的样子。一时之间,真是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我去就是。”孟雨萱急忙打断上官溪的念叨。再念下去,她脑袋就要爆炸了。本来昨晚就因为担心他没有睡好。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听见杂音。一听见杂音就像里面有苍蝇在嗡嗡地叫个不停。“不过,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镇上吧?”
上官溪惊喜地看着孟雨萱,迟疑地说道:“可以吗?爹不让我去镇上。他说我身子需要养着,最好哪里都别去。”
“你爹不在,现在是我当家,我说可以就是可以。”孟雨萱哼道:“想不想去?想去就快些起床。不过我没有准备早饭,你吃几块山楂糕垫垫肚子吧!”
上官溪急忙从床上爬下来。孟雨萱想要帮他穿衣,他拒绝了。从三岁之后,他的衣服都是自己穿的。上官焕对他很严格,就算他自己穿得不好,也不会帮他修正。反正他也不出门,别人瞧不着他的样子,所以丢脸也没人看见。
待孟雨萱收拾妥当,上官溪也准备好了。孟雨萱挑着一扁担山楂糕走向王成奎放牛车的地方。
“终于来了。你再不来,俺就要去你家瞧瞧了。”远远看见林婶站在路口等着,她的儿媳妇凤儿背着东西,手里还拉着黑子。
王成奎的牛车就在不远处。坐在牛车上的妇人们看见孟雨萱,一个个神情诡异。上次与她交谈过的几个妇人这次眼神躲躲闪闪不看她。牛车上还有很大的空位。众人挤在一起,给他们留了一个大大的空隙。
孟雨萱一看那阵仗就知道又被排挤了。昨天村长家百日宴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给她带来了麻烦。
“东西放好了。”王成奎抽完旱烟,对身后的人说道:“坐好了啊!把你们的小孩抱好,不要抖出来了。”
上官溪第一次坐牛车,第一次和这么多人接触。他拉着孟雨萱,一幅害怕的样子。
对面的黑子朝上官溪扬起笑脸。憨厚的胖小子一咧嘴,牙齿黄黄的,标准的农家小子。而上官溪与他相反,毕竟是上官焕精养着长大的,不仅长得白嫩,而且每天都用盐水漱口,所以一口牙齿长得比他的脸还白。
“溪儿娘,今天怎么把溪儿带去了?你自己挑着担子本来就不容易,再带个孩子,那得多累?”林婶不解地说道。
孟雨萱察觉上官溪身体绷得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被汗水浸湿。她拍拍上官的小手,温和地笑道:“婶子有所不知。昨夜孩子爹的好友来我们家了,说是找孩子他爹有点急事。这不他连夜就跟着走了。这段时间溪儿就交给我照顾。所以,不管我去哪里都得带着他。毕竟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太不放心了。孩子小,身边没有大人看着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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