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首领小心将此事同延景明解释,他从律法说起,不过讲了两句,延景明反倒是更生气了。
暗卫首领口中所说的一切,延景明都曾听母妃说过。
他知道中原人不讲究两人白头偕老,权贵之家难免妻妾成群,而皇家可是权贵中的权贵,整个国家都是他们温家的,若是温慎之想,他便能有后宫佳丽三千。
母妃因此总在担忧他来了中原后不会开心,可等他真来了中原后,他却又觉得,温慎之不像是他母妃担心的那种人。
若温慎之真如此重色,那东宫之中早该有不少美人侍妾,也等不到他来中原之后,才同人有肌肤之亲,只不过暗卫首领说得没有错,此事在中原极为常见,也不触及律法,甚至正室若有妒忌,还容易背上善妒的骂名,他今日插手管这件事,那知州夫人或许还不会领情。
暗卫首领大致也已摸清了延景明的性格,他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暗示,道:“太子妃,您不如私下暗示知州夫人此事,若知州夫人真有恼怒,您再替她做主,您看如何?”
延景明:“……”
延景明不太开心。
反正如今在他心中,这知州已等同贪官污吏负心汉等几个大字挂上了钩,而这几种人恰恰又是他最不喜欢的,那哪怕他不去同知州夫人告状,他也要让这该死的知州吃不了兜着走,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知州和那师爷好过。
延景明越想越气,扭头看见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不曾表态的温慎之,实在忍不住凑上前去,凶神恶煞说道:“泥要素敢和他一样,窝现在就把泥掰断!”
温慎之:“……”
暗卫首领:“……”
片刻之后,暗卫首领弱声开口,道:“殿下,若是无事,属下先告退了。”
小两口说起这种话题,无论如何他不该在场,他只想早些开溜,找到他的暗卫好兄弟们,认真八卦一下这知州与师爷的故事,顺便看一看他们可还有什么与此事有关的独门消息,保不齐还能凑出一个了不得的艳情故事。
温慎之也不愿延景明说这种话时有外人在场,他当然点头,让暗卫首领早点离开,可暗卫首领一走,延景明也跟着回房了,温慎之看不出延景明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他心有焦虑,可追上去询问时,延景明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他只好闭嘴,想着等明日之后再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待到第二日,温慎之早起见过国师之后,便被国师逮着一道听大师讲经,直接便耗费去了大半日的光景。
到了午后,好容易有一会儿歇息,温慎之暂缓了口气,吃了些东西,国师已去小憩,他便想要不要回去见一见延景明,还未做出决定,那暗卫首领在门边探头探脑,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同他讲,却又犹豫不决,看起来实在有些奇怪。
温慎之皱眉,干脆唤暗卫首领过来,道:“你怎么了?”
暗卫首领吞吞吐吐,尴尬开口,道:“殿下,那知州昨夜应当是听见殿下与太子妃的交谈了。”
温慎之并不觉得有异,昨日那知州与师爷,离他们那么近,听到他们说话也很正常,可他昨日同延景明只是普通闲谈,并未说过什么要紧之事,被人听见也就被人听见了,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暗卫首领又道:“他……他请了一个人。”
温慎之一怔,问:“那铸剑师来了?”
他略微有些头疼,昨日延景明缠着他,说自己想出了一柄绝佳兵器的构造,前后只差一张设计图,而温慎之会画画,他想请温慎之将他脑中的想法化作图画,这样他才好同那铸剑师说清楚。
温慎之将此事拖到今日,说是应付了国师后便帮他画,却不想国师拖着他在此处留了这么久,他如今想起此事,匆匆起身要回去,一面道:“太子妃同那铸剑师谈得如何了?他没有生气吧?”
“太子妃挺开心的。”暗卫首领欲言又止,道,“那个人……也不是铸剑师。”
温慎之顿住脚步,疑惑看向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不知如何解释,想了好一会儿,也只好硬着头皮交待,道:“知州给太子妃请了一位先生。”
温慎之:“……”
暗卫首领:“他现在正在教太子妃写字呢。”
温慎之:“……”
暗卫首领:“太子妃挺开心的,今早已经临了两张字帖了。”
温慎之勉强开口,道:“他是将附近私塾的先生请过来了?”
暗卫首领点头。
温慎之在心中安慰自己,还好,他知道民间的私塾,那私塾之中的夫子,大多都上了年纪,又颇为严厉,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可保险起见,他还是问:“男的吗?”
暗卫首领点头。
温慎之:“年轻吗?”
暗卫首领稍顿片刻,点头。
温慎之:“……长什么模样?”
暗卫首领:“……”
他没说话,可那神色,同他方才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温慎之觉得自己已经懂了。
知州给延景明请了一个年轻俊俏的先生,正在手把手教延景明写字。
温慎之拔腿就跑。
这该死的知州!
看他今日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昨夜在花园中做的丑事!
第66章醋王温
温慎之恨不得一路狂奔,赶回去看看那知州为延景明请的年轻先生,究竟是个什么人。
而今他脑中全是暗卫首领说过的话在反复循环萦绕,他只消想一想此人手把手教延景明如何写字,便觉得心中止不住泛酸,还有无名恼怒蹿升而起。
他知道这不是延景明的过错,延景明那脑子,应当想不到这种事情上来,也意识不到这举动会令他不悦吃醋,他再怎么也不可能去责怪延景明。